从自家阳台望去 城市和农村之间只隔着一道墙 墙内停满了轿车 墙外却传来扎实的夯地声 那看着煞有架势的锄头 一个，两个，三五个 一边把农民脚下的土地夯成能培育生命幼苗的沃土 一边又在我的回忆深处夯出了金花 墙外被废弃的农舍的残垣 与我这边还在施工中的高楼交相辉映着 我算不出眼下那道墙被拆除的具体日期 但对于我这种早已见识过爆破拆除手段的人来说 一切都显得轻而易举 这一年我作为一个刚刚接手官司的伪法律人 听到最多的莫过于占地和强拆 城市跟农村之间的界限慢慢旋进高速公路和高架桥搭起的深渊里 前些天听新闻上说某处玉米因阴雨天气而发霉 农民之于大自然的戏耍仍像人类之于某些疾病一样的无奈 每每遇上旱灾水灾就会像极了犯病时的癫痫病患者 但终有一天 我还能记忆起的儿时印象不将被我的孩子记忆 当机器成功取缔了劳力或者大胆的猜想当机器人取缔人类的工作时 甚至连只属于农村孩子的农忙假将不复存在 我们又从哪里去找寻城市和农村的界限 眼下 渐渐看清那夯完地的农民又在捡拾砖块 砰砰砰 我好像听到儿时瓦片的碰撞声 忘不了那时用砖瓦搭起的灶台 无论是我们那群孩子的简易灶台 还是那群大人正儿八经的杀猪盛宴上所用的灶台 都是在砖瓦的砰砰声中砌成的 也忘不了从爷爷壁厨里偷来的腊肉和杀猪场上那把捅破猪颈的长刀 还有爷爷口中大喊着的“龟儿子们，又把肉偷哪去了”的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