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好想来世再做你的女儿（散文）

　　四天前，您真真切切地走了，没有给我留下一句话，以至于我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昨天您进焚尸炉之前，我还在跟您最喜欢的光头郎说：是不是找个医生来，看看老头是不是真的走了？万一……我担心您会痛的。当我的老弟、您的儿子紧紧地抱着您的骨灰盒时，我才确信您真的走了。　　 昨晚和您的女婿、您的外孙女一起吃饭，原本最爱的阳澄湖大闸蟹不仅没能勾起我的食欲，反而让我索然伤心起来，我知道那也是您的最爱。那一刻，我悲痛地放下碗筷。潸然而下的眼泪，让我感觉到“子欲孝亲不在”的滋味原来是撕心裂肺的痛。那一刻，我脑子里全都是您和您的过往，而过去的一切却生生地不能复还。　　 老爸，我真的对不起您，没有在您最后的日子里陪伴您，那怕只是送您一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确实是因为难言的痔疮手术住进了医院。我真的很遗憾，更是惭愧，因为再也不能给您实现那些小小的，但却总能让您的脸上溢出幸福的愿望，所有的一切就这么突然地发生，无情地结束，而这一个结束，您让我措手不及。　　 我知道您再也不会回家了，因为您骑的是仙鹤，入的是天堂。我恳求您满足我一个心愿，那就是早一点、一定要早一点进入我的梦乡，那怕只有分分秒秒，那怕只是模模糊糊，那怕是撕心裂肺的痛。我真的不愿意回眸您的儿子抱着您的骨灰盒那幅天塌地陷的样子，因为弟弟的泪水绝情的证明了您和我们这拨儿女的绝别。　　 您知道吗？你走后的这3天，亲朋好友们在楼下摆了好多、好多的花圈，色泽鲜艳，花很漂亮，可那都是纸糊的，没有一丝生命迹象。是谁把挽联上的字写得那么清晰、那种清晰竟是那么的无情，看着看着，我的双眼就浑浊成一片苦海，悲痛一阵又一阵的揪心裂肺。从楼上到楼下，那种凄凉让我无法承受，那种氛围沉重得足以让我窒息。　　 我清楚从今往后您再也不会跛着脚，那双中风后跛了16年的脚，一拐一瘸硬撑着出来给我开门，再也不会问我：四姑娘，你想吃么事？或是用吐词不清的腔调差使老娘给我打电话、催我回家吃饭；再也看不到您对我那一幅充满希冀，抿嘴一笑的幸福守望。　　 您再也不会惦记我的生日了，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忆起，那是一份连老娘都不太在意的牵肠挂肚。您再也不会开心的咽下我为您添上的那一碗饭，夹上的那一筷菜，再也见不到在那一刻您绽放出来的属于您，更属于我的快乐。您活着的时候是一份您与我共享的幸福，您走了这份幸福却成了我的一个人的酸楚。　　 我无法忘却这一切，尽管这样的情绪会影响正常的生活，但我宁愿去想；我不会忘记每一幕，那怕这样的追思让我循环着悲泣，我一定要去追思；哪怕这样的追思伴随我一生，我心甘情愿。　　 一别隔阴阳，我们父女情未了。老爸，您下辈子还让我做您的女儿么?!　　 （2010年1月5日于荣军医院）　　 　　 跋：　　 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凡事能不麻烦别人的她都尽量自己去解决，也很少因为家务事耽误工作，与他人来往宁可自己吃点亏。这不，痔疮犯了好久，说是工作太忙，如果自己住院了，会给同事增加负担。于是，选在元旦小长假之前请了半天假直接去医院并实施了手术，计划假期结束时即可以上班。好在院长是我们素有来往的朋友，否则人家是不会在午休时间给她手术的。谁知道，第二天中午她大姐就打来电话，说是老爸的状况有些糟糕。　　 我做了好半天的工作，她才放弃亲自去看老爸的念头，并让我迅速赶到他家，五次嘱咐：赶紧将老头送到医院去，不要跟他们说我住院了。我在直奔岳父家的路上就给省中医院的朋友拨了电话，请他们安排一辆救护车过来。瞧见岳父大人奄奄一息的样子，我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我让她大姐把其他兄弟姊妹赶紧呼回来，我问他：“我们去医院好吗?”老人家非常费力地用上眼皮告诉我：好。　　 待家庭会议决定不去医院之后，我让救护车空返医院。次日凌晨时分，也就是2010年1月2日凌晨，我接到小舅弟泣告：“老头儿刚刚走了。”在将老岳父送到九峰山之后，她得知了事前纠结的过程，向来温文尔雅的她近乎咆哮：“为什么不把老头送到医院去？为什么不坚持你自己的观点？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你这么没有立场？”三个为什么之后她显得非常失望，然后冷冷的对我说：“我不会原谅你。”　　 在焚尸炉前，她泪人似地跟我说：“你去找个医生来，看看老头是不是真的走了……”　　 于是，我觉得我有必要，也必须走进她的心底。无需等待，就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