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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我家的宝贝(散文)

时间:2019-11-13 03:33
  家有一老,胜似一宝。今天又见到了我们家“宝贝”,“宝贝”不像以前那么耳聪目明,精神矍铄,虽然还是非常乐观,但脑子没有以前灵光,偶尔讲不清道理,还分不出好坏,明显见老了, 看着白发苍苍的“宝贝”,我一阵心酸,不由得想起了过往种种。   打从我记事起,“宝贝”就手脚勤快、动作轻盈,家里家外忙个不停。她有一个小儿子,叫“臭蛋”,那年我九岁,臭蛋刚满一岁,“宝贝”便给我分了任务:哄臭蛋兼职做点小家务,空闲之余疯玩个痛快,每天晚上还要把自家喂养的小羊羔全逮回来,九岁的我每天忙得是不亦乐乎,“宝贝”对我完成的任务也是夸赞有加。阴雨天气,我便不能出去玩,就在家里听“宝贝”讲她的故事:她和我一般大时,有一次,她要出去放牛,从牛圈里把牛往出拉时,那牛比犟驴还犟,硬是不配合,站着纹丝不动,力气不大的“宝贝”也是不依不饶,一直拽着不放,那头牛看“宝贝”没完没了,心生一计,往里面一闪,愣是把“宝贝”闪了出去,直接掉到3米深的窑洞下面,瞬间便忘了眼前的一切,等她醒过来,翻身一跃又开始了新一轮疯玩;还有一次,她一个人在地里挖苦菜,地里的甜苣苗苗刚刚冒头,嫩嫩的,绿里透着点红色,一片一片那叫一个多啊,丰收的喜悦让她忘了时辰,晌午刚过,忽听有人喊“狼、狼、狼…”,她忙抬起头一看,只见一只大灰狼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正爬在离她不到5米的地边上看着她,听到喊声,狼起身慢慢悠悠的掉头走了……每每听到这些,我便心惊胆战,替“宝贝”捏一把冷汗,感慨“宝贝”真是福大命大啊!   俗话说好人有好报,“宝贝”的脾气性格那叫一个好啊,勤劳朴实,任劳任怨,邻里和睦,应该说是难得的好人。可现实往往不尽人意,生活并没有眷顾她,“宝贝”的日子过得还是捉襟见肘。听哥哥讲,本来日子还算将就,1971年,村里掀起了“一打三反”运动,“宝贝”迎头赶上,家里被没收的空空荡荡,粮无一颗,布无一寸,记得我几岁时,大中午吃不上饭,经常放学了才和“宝贝”去河里捡柴火,去地里扯树皮,饿了吃几块救济的红薯干,渴了喝几口清冽甘甜的井水,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苦熬着,终于熬到包产到户,家里有了自己的土地,生活有了奔头,“宝贝”更是早出晚归,一会儿土豆地里施肥;一会儿莜麦地里锄草;一会儿胡麻地里收割;一会儿草坡上放马;一会儿羊圈里喂羊;这个坡上来那个坡又下去的,好像从来就不知疲倦似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恨不得靠自己的辛勤劳动让地里长出金银珠宝来。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只有百十来斤的她愣是累成个罗锅,看上去更小了。这且不说,记得有一年秋天,每天傍晚时分“宝贝”就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了,连路都不通,家里的人吓坏了,都以为是有了眼疾,经医生诊断,结果是劳累度,上火导致,歇了几天,病就慢慢好了。“宝贝”福大命大,可却多灾多难,在她五十几岁那年,有一天拉着马车往地里送粪,马受了惊吓,拉着车一跑,把“宝贝”绊倒,然后拉着满满的粪车就从她身上碾压过去,幸运的是竟然丝毫没有伤着。 生活的苦难难不倒“宝贝”,可苦难的考验还远没有终结,臭蛋成人后,“宝贝”开始发愁:没有娶媳妇的彩礼钱,更没有房子,谁家闺女愿意嫁过来?这个难题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一辈子也解决不了的,“宝贝”眉头紧锁,白天愁晚上愁,没过几天,就见满头白发,后来得知此事的家人们,把“宝贝”搬到了城里,买了四间大房子,帮忙给臭蛋娶了媳妇,一年后“宝贝”抱上了孙子,整天不是给孙子做吃的就是给孙子缝穿的,逢人便夸她的大胖孙子,高兴的终于又长出了黑发。好景不长,孙子不到一周岁,“宝贝”老伴因病去逝,她一下子垮了,整天跟丢了魂似的,孤零零的,走在街上没有方向,回到家里没有回音,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这事让有心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决定帮她走出阴影,走向阳光,真的有一天实现了,“宝贝”又组建了新的小窝,窝不大,其乐融融;钱不多,快乐不少。每天坚持锻炼身体,终于过完了之前为这个操心,为那个劳神的日子,过上了悠闲而又有点小幸福的生活,重新露出了笑容。    “宝贝”有双永远不停下来的腿脚,天天坚持锻炼,跟人爬山都毫不逊色。身体好,不拖累孩子们是她最大的心愿。“宝贝”喜欢读书,杂七杂八的书都读,有养生的,风水的,天文的,地理的,一生有好多经典语录,诸如好过难过都是经过,大事小事皆为故事。有一次我和她抱怨生活不顺,麻烦之极,她对我说:“麻烦就对了,不麻烦就成死人了”。还开导我“想开看远,不要老生气,生气会影响一个人的气场,甚至会影响到家的气场”哈哈,“宝贝”只念了二年级,居然知道“气场”一词,真是不容小觑。    “宝贝” 马上就79岁了,祝愿劳累一生的她永远健康快乐,长命百岁。她就是我的老妈,我家的“活宝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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