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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故乡花草情(散文)

时间:2019-11-23 04:35
     春夏之交,无意中踏进了格桑花开遍了的陌野,行走在如画的美景中,有蝶儿在花间飞舞,花色的妖娆,有成群的蜜蜂在花丛中嗡嗡地欢鸣。突然地想穿越这片花海,在这个美丽的季节,去寻觅流失了的时光痕迹。   ——题记      也许,我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身处异乡,看到草绿花开,我就想到小的时候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一起背着竹篓或带上麻袋,朝着泛着绿色的山坡,奔着笑着,尽情地把那些春色装进竹篓麻袋,进而成了渴望的本子铅笔。甚至是女孩子发际间的那朵闪动的蝴蝶结。置身在一望无际的花海里,想家的心情慢慢地涌上了心头。多少次,家乡的那一坡坡红彤彤的蕉芋花,那一田田娇艳的紫云英在梦里出现。嗯,那些带给我们憧憬和欢乐的花草应该也吐出了新芽了吧!还有我难忘的南瓜花也盛开了吧。   春天真是乡村美丽的时节!特别是在我们南方的小山村里!这个时候,也是我们乡村野小子快乐的时光。   阳春三月,阳光穿透了薄薄的烟雾,悄然抹去了残留在瓦砾上零零星星的霜迹,抖落了嫩寒,在微凉的空气中散布着丝丝的温和。   不用招呼,几个野性十足的孩子奔跑在仿佛在一夜之间就齐刷刷长出紫云英的田土上。脚下松绵绵的沃土起起伏伏,感觉如浪头在涌动。迎面的暖风摩挲着脱去棉衣裸露在外的每寸肌肤,是爽朗的舒服。   风再也不变幻莫测,缓缓的,从看不到的地方吹来。突而一个矫健的步子,跃上了村前村后许许多多的树上,捎过银杏的桠杈,摇动槐树的枝梢。屋前的香椿抽出了满眼的新绿,池塘的柳条也绿波微漾。村前宽旷的田野,沉默了一冬的它似乎在一夜间惊醒。田陇坡丘的小鸡草呼啦啦地挺着小棒棒。纵横交错的田埂地塍上的节节草、巴根草、牛筋草、狗尾草吐出了鹅黄鹅黄的嫩芽。高高低低的河坎,一团团,一簇簇的不知名的小花,粉白的、绯红的、韭黄的,开得热烈。潺潺的河水倒映着染了春色的岸堤,柔波微荡地自北向南欢淌。   当然了,野性难改的我们,并不满足在一田一田如红霞般的紫云英上打个滚翻个跟斗的。因为,田坎地坎长着的老鸦酸、刺牙儿,都是我们的美食。就是埋地三尺的白茅根也被我们挖出来,用衣服的袖子擦了擦,把洁白的根茹放到口中咀嚼。那种津津的味道,是甜润与清香。呵呵,那时候想着玉皇大帝喝的仙露琼浆也莫过如此罢了!   在毛丛里觅食的小鸟不满我们的打扰,吱吱喳喳地飞过田埂下的小河,向东边的山头翔去。阵阵的欢鸣惊溅起小河柔波的涟漪,晃动了挂在山峰巅顶上似熟透柿子般的红日。目光追寻着小鸟飞翔的方向,那围绕在山腰的云彩简直就是天仙的裙子,迷离地随意挥来挥去。细腻的风也极调皮,时不时地撩开天仙如纱的罗裙。天仙的裙底下,一片瑰红的蕉芋花毫无节制地娇妖。那沾在花瓣上的玲珑的露珠,更是那么地勾魂摄魄。掺和着温柔的阳光,呈现着潋滟的光泽升腾起来,飘荡着甘甜的气息。   那起起伏伏的蕉芋花一泻千里,热烈地红彤彤地夹杂着奔放的嫩黄,朵朵成簇,簇簇连枝。在微风中翻滚着饱和的色彩,一波一波地绵缠在山脚下。童年的世界,美的感觉不是蕉芋花的娇艳,而是任凭露水打湿衣裳,奋不顾身地扑进花丛,伸手去摘下那朵朵还没盛开的花蕾放在嘴里贪婪地吸吮着花蒂里的花液。蕉芋花,是美人蕉的前身。花茎是粉红的,细长而又嫩脆,用两只手指一掐就断开,一股如糖的甜,如蜜的香的花液就从花茎里溢出,放在嘴唇上,用舌尖一顶,是沁入心扉的甘甜。是谁把没喝完的酒倒给这花儿呢?花儿醉了,我们也是醉了!醉得不知不觉被那细腻而绵软的,红的、黄的、紫的花粉沾满了头发,脸庞。还有口角嘴唇被花的乳汁染得红红紫紫。如同登台的小丑打上厚厚的水粉也全然不知。有蜜蜂在头顶飞过,落在花蕊上,又嗡嗡地离去。还有蠢蠢欲落在花枝上的蝴蝶,舞动着双翅,若得花瓣左右摆动。追逐着飞舞的蝴蝶,碰触着挂满花瓣的枝茎,松软的花瓣堆满了向前延伸的小路。上衣,裤子却沾满了花花绿绿的花汁青草汁。   闹够了,我们开始注意田埂和水沟上的车前草、田基黄、半支莲,还有蒲公英鸡骨草什么的。对于这些花草,能入啥子药,我们是不懂的。但收集起来放在向阳的围墙或者瓦檐上晒干,等积攒到一定数量,就拿到大队部的供销社收购点能换钱的事实,比捣鸟窝做游戏更吸引我们。因为那个时候家里大人除了书学费外,很少或者可以说不会给我们零用钱的。准确来说,不是笔墨上的需要,基本上是免谈。当然了,大人也不会过问我们采摘那些草药辛苦赚到一块几角的去向。乖顺听话的小孩就几角几分攒起来买一个内盖上方印有九九乘法口诀的文具盒,或换成一本心慕已久的小人书或其它学习用品,调皮的就换来一些填嘴的小食物,和小伙伴一起共享着辛苦的劳动成果。耶,那些爱臭美的女孩,用来买回几只橡皮圈,绕上红色毛线头把头发扎上,走起路故意晃动着象动画片里红孩儿的两个小小的牛角辫子,那样子甭提有多开心!   阳春四月,万花艳绝过后,是南瓜花的粉墨登场。   闹腾的山坡上,一朵一朵在翠碧绿叶之间的南瓜花,闪耀着明亮的光泽。阳光越是明媚,花瓣越是绚丽。荷叶般大小的叶子,盖遮不了阳光对花儿的诱惑,激情四溢地冲天吹着金灿灿铜色喇叭。不仅山坡,屋前屋后篱笆,池塘边的树桠杈都爬满了蓬蓬勃勃的南瓜藤蔓。那满眼热烈开放的南瓜花,还有绕绕缠缠的藤蔓,就象奶奶对我牵扯着无法割舍的爱!   记忆里,南瓜藤蔓和南瓜花是我小时候最美的羹!   那个时候,妈妈忙着在生产里挣工分,家里坡边地头的活儿大多都是年迈的奶奶去忙碌。记得前一年秋天收南瓜的时候,奶奶就选一个熟透到上了白灰的老南瓜劈开,掏出瓜瓤里的瓜子洗净晒干,然后和上灶堂里的柴草灰附厨房的土墙上。待到开春,再把和着柴草灰的种子扒下放进水里泡上一个星期,扁扁的瓜子就饱满起来,而且在尖尖的瓜子嘴边鼓出一个小小的玉角,才把种子秧进地里盖上稻草。浇了好几天的水,地里的稻草面上就冒出一颗颗顶着小白帽豆芽状的小苗子。等到瓜苗脱去帽子长出四五张毛茸茸的心形叶子,才三两枝一坑分种在用锄头刨成一个个两尺来宽内窝外高的丘垅里。   当瓜蔓与叶脉之间长出一条条丝茎,爬出丘垅,奶奶在南瓜地里也更忙了。每天早晚都得躬着背挑着粪水来到南瓜地浇肥淋水。为能把我的馋嘴填住,在浇肥之前把瓜苗的横芽侧蔓摘下来带回泡进清水里,细细揉搓一番,才捞起放进锅子里,加上一勺子的米汤烧开。当我趴在餐桌上三下五去二地扒完奶奶盛在碗里的瓜蔓糊糊,眼里还瞄着空锅。奶奶总是笑着说地里南瓜快开花,到时再摘回一大把,让你吃个够。于是,我每天都去奶奶南瓜地里跑一趟。终于有一天发现在瓜叶和藤蔓之间长出一朵朵含苞欲放的小蓓蕾,而且有的还带小小的瓜骨儿,甭提那时候有高兴。听隔壁的婶娘说,大清早南瓜花还带有露水时采摘是最好吃的!当天晚上,我就开心得睡不着。次日起了个大早,取下挂在灶屋里的竹蓝,跟着挑上平时浇地用的木桶的奶奶来到南瓜地。   地里的南瓜花开得朝气勃勃的。晨晖透过坡边浓密的树叶,在黄色的南瓜花撒了斑斑点点的金粉,它们竞相开放,如同小孩的脸,一片惹人喜爱的景象。我胡乱地把盛开的南瓜花三两下摘满一篮后,又帮着奶奶一半担一半担地挑着水浇着地里的南瓜苗。这个时候,来地里浇瓜果的大婶大娘,兴起是看见我浇水那滑稽的样子,就逗着我说:“小子那么勤快,也把我地里的蔬菜也浇一下,待你长大了,给你介绍个媳妇。”婶娘的力气比我大,挑水淋洒作物的动作都是我不得比的。当然,那是婶娘们打趣说的话,但我又不知怎样回答,只是红着脸把地里南瓜苗淋个遍就兴冲冲提着南瓜花跟着奶奶回家。   做南瓜花粥,是奶奶的拿手菜。首先把沙锅洗干净,放上适量的一小把的粟米,慢火煲开,之后她把摘回来的花萼和花蕊小心地一点点拧去,再把花瓣折下,撒开花柄上的丝,洗干净搁上篮子,滴干清水,等到粟米完全煮透,才把瓜花放上去,加上些许油盐。不一会,清香扑鼻的南瓜花粥就新鲜出炉了。看到黄灿灿油滑的瓜花粥,我就迫不待及拿起勺子装上满满一大碗抓起就往嘴里送。那糯软滑口的味道,真是人间的极品。旁边的奶奶微笑着说:“别急别急,没人跟你抢,锅里还有的。”   或许是南瓜花粥太好吃,或许是我的饭量大,一沙锅我竟然吃得所剩无几。当我打了饱嗝推开东歪西倒的碗,奶奶边收拾我吃过的碗筷的时候,边用粗糙的手指把我吃剩在碗边的小米南瓜花粥的汁液,小心冀冀地刮到碗底,跟住昂起头,高高倾斜起把碗底的剩粥往嘴里送。接住的就是把沾有粥汁液的手指含进口中深深吸吮。突然的,突然的,我发现奶奶老了,老得没有了大牙。我抬头看着奶奶满是皱纹的脸,深深眼窝里的瞳孔闪烁着温和的暖光。   现在又到南瓜花盛开的时节,市场上到处都摆着南瓜花,南瓜花也不仅限于做小米粥了,有肉酿,蛋炒,也有香煎和其它许多的做法。但我再吃不上奶奶做的小米粥了。童年远离我而去,奶奶也已故多年。只有遥远的记忆从没有远离。   遥远的记忆如同故乡吹来的一丝烟,生几分甜涩,也生几分绕怀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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