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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合老师

时间:2020-02-17 01:22
  靳水合老师是我小学四年级的数学老师,他是我家对门芳姐她三大(家乡人称爸爸为大,叔叔分别为二大、三大,以此类推)。在我的记忆里,他凶悍蛮横,他信奉的教育信条是:“棍棍底下出人才”。我们四年级二十多学生没有不领教过他的“功夫”的。他是一个民办教师,80年代的中小学,大多教师都是民办或代理教师,一个村小学点有一个吃公家饭的教师都是金贵的。我们新民村小学当时只有校长据说是公办的,民办老师中有一些老师根本就缺乏教育理论的学习,因此他们中有许多人对学生教育简单而且粗暴。   学生们私下里议论水合的掌故,说他以前是大专生,曾经分配到煤矿,眼见了一场矿难,受了惊吓精神受到刺激,因此便回家做了老师。真实性当然有待考定。印象中,他经常歪着头,经常穿着一件土蓝色的中山装,比较邋遢,大家背地还他“老靳”。我至今犹能记起他教我们数学课们一些情景。   四年级上册数学课本不到半学期便教完了。教完那天他问我们现在干什么,学生中比较贪玩的学生起哄说教音乐,大家于是也便齐声附和:“教歌,教歌,教歌!”于是乎那堂课便成了音乐课。搁如今,上数学如果要教音乐,校长非要找老师谈话不可。记忆中他会拉二胡,时不时在我们新民小学尚不到一百名师生的校园里拉起来,还唱“正月里来正月正,陕北出了个刘志丹,刘志丹来是清官,他带领我们上了横山,一心为共产”。他拉的如醉如痴,仿佛刘志丹真的领导陕北民众闹革命似的。还有“张大妈来刘大伯,叽鼻子瞪眼说闲话……”等等诸如此类的民歌小调。   我数学本来就学得一踏糊涂,经他这样一教就更糊涂了。我清楚记得一次四年级上学期数学期末考试只考了了16分,心里万分忐忑难受。这对一个本来数学底子或数理思维不好的学生来说不啻是一声霹雳。我上小学五年级才会四年级的分数加减法,而那时我们已学分数乘除法了。在当时几乎没有一个家长找学校,不能不算是奇迹。靳老师有个嗜好是星期天喜欢留大量的作业,每星期要布置好几个基础练习,要求做在纸页上,星期一交齐。纸页还只能用正面,不能用反面,如发现,要惩罚,打板子,让孩子不寒而栗。我们数学基础差的学生就只有照抄别人的了。我和刘红江等只有抄会玲的作业了,她是一个悟性极好的学生。后来我们才知道之所以不让用反面,乃是因为不能收更多的废纸。我们亲眼瞅见他办公室里有一麻袋废纸。因此我们就把写过的语文练习夹杂在数学星期作业中,往往便蒙混过关了,废纸在过去艰苦的日子里也蛮金贵的。靳老师上课,学生真是如坐针毡,学生稍不注意,包子就打在脸上,我们这里称打耳光为吃包子。学得稍好些犯纪了,就说:“慌慌慌,没名堂,尾(yi)巴还翘哩,我看你能翘到天上。”邻居茂民上课放屁,学生哄堂大笑,被老师知道打出了教室,还骂曰:妈日的放屁都不给我请假。我说的绝非杜撰,是真实的故事。有时学生作业没完,就不准回家吃饭,他自个就先去灶上吃饭去了,孩子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吃完快来时,大家悄悄且又慌乱地说:“老靳来了。”大家就又安静地补起作业来。   有一次正值上活动课时间,靳老师勒令学生到教室做数学作业,还跟学生在操场、在教室周围猫捉老鼠呢。我写以上并不是有意讽刺老师,只是回忆起那个年代教育的落后,感到十分遗憾,希望做教师的能时时反观自己,恪守师德,真正做到教书育人,爱生如子,了解他们的性格,他们的喜怒哀乐。   生活中的靳老师是个很可怜的人,后来他被辞退,离开了学校,靠给乡里人家修理打气筒,喷雾器为生,生活很落拓。老婆有小儿麻痹症,生活难以自理,女儿嫁人后生活不如意,最后好像不明不白地死了。据说是被女婿逼死了,因为留下了两个儿子,所以后来达成庭外和解。但是靳老师的儿子很争气,曾一度做过教师,对学生很好,在学生中很有口碑,靳老师一生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很重要,那时候棉田多,虫子也多,他每次给棉田喷药必定要用塑料纸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害怕皮肤上沾上农药,裹得跟套中人别里科夫似的。   他就是这样一个有趣且有好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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