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琅琊榜】家变了味道（散文）

　　晨曦，一缕阳光缓缓升起，几许光芒几许温暖，眺望家的方向却不知是何味道？此时土木屋上方应该正飘着几缕青烟吧，屋里那个一向忙碌的身影应该正穿梭其中吧，淘米、烧火、洗菜、挑水手脚并用，应接不暇。只是这身影似乎变了，起初芙蓉般的脸庞经过灰尘的点缀变得枯黄暗淡无光，起初矫健灵敏的步伐经过岁月的洗涤变得沉重缓慢，步履蹒跚。破旧不堪的房屋里承载着母亲的希望，也承载着家的味道，可如今这家似乎变了味道。　　 “吃饭喽”这一声亲切的呼唤应该是在唤我那年迈的父亲吧，餐桌前，馅多皮薄的饺子、新鲜出炉的青菜汤香气扑鼻，这香气随着桂花香一路漂浮，我已经隐隐约约嗅到了那香味，那残留空中的清香沁人心脾填饱了胃却刺痛了心。曾几何时简单朴素的饭菜是多么的喷香可口，曾几何时小小的方桌前一家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母亲会爱抚的向我碗里送来一个又一个油而不腻的饺子，父亲会疼爱的向我碗里送来一勺又一勺香甜软糯的青菜汤，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餐。一间房屋，两个虚弱的老人，无力地坐在餐桌前两两相视谁都没有动筷子，父亲喝着桂花酒，母亲擦着眼角的泪水，“菜凉了，吃吧，过不了几天孩子就回来了。”母亲温柔地劝着父亲。“孩子不在，这饭菜没什么味道，吃不下。”父亲伤心地回应母亲。那香气弥漫了整个房屋却进不了父母的心，孩子不在吃什么都食之无味，那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房屋此刻是这般凄凉寂静，曾经温馨的家变得落木萧条、孤独冷清。我手里拿着鸡肉汉堡却像拿着沉甸甸的石头冷冰冰硬生生的，没有那青菜汤的质嫩爽口，没有那家的温暖甜蜜，一切都变了味道。　　 庄稼人是勤劳朴实的，早餐结束就该开始一天的忙碌劳作。父亲因为身体虚弱再加上疾病缠绕不能外出干活，只能呆在家里养病。此时的父亲应该正弯着腰给那几株竹枝浇水吧，家里一直养着几株竹枝，父亲言语“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人要有竹子的高风亮节方可称为人。”以前给竹枝浇水是我和父亲共同完成的任务，父亲常喜吟诵“掩柴扉，谢他梅竹伴我冷书斋。”而我常常应和道“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每当这时父亲就会露出会心的微笑，我们畅所欲言、谈笑风生，无拘无束，竹枝散发的清香注入我和父亲的心里，暖暖的，很满足很快乐。现如今这浇水的任务只剩父亲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完成了，父亲眉头紧锁此时的竹枝似乎是褪了一层青色添了一层灰色与主人的心情遥相辉映、融为一体。“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此时的竹枝没有了昔日的光彩，此时的父亲没有了昔日的兴致勃勃，此时的家没有了昔日的欢声笑语，变得这般凄风冷雨。　　 父亲呆在小小的房间里品着书香，似乎这书也变了味道。昔日里我会常常与父亲谈论古人的才情雅趣，诗人的浪漫情怀，作家的空谷幽兰，亦或是因为一部作品与父亲唇枪舌战互不相让，父亲发表议论时常常是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就像滔滔江水席卷而来令我醍醐灌顶、如梦方醒，那时无知的我只得认输，谁让我没有父亲书读得书多呢，父亲也会细心地跟我讲解书里面的知识，蕴含的道理。可如今父亲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书，头一次又一次碰到膝盖上像是睡着了。没有了儿女的陪伴，这书似乎变得艰深晦涩，成了一本父亲读不懂的书。昔日里热热闹闹的家此刻万籁俱寂，家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冷清了。　　 母亲在土地里给庄稼除杂草，这泥土的气息似乎也变了，昔日里我常常会在这片田野上给母亲唱歌、表演杂技一片祥和欢乐的气氛，此刻只有母亲一人，一小块杂草母亲却劳作了一天，带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母亲渴望听到一声呼唤，不是来自父亲的而是来自儿女的呼唤，母亲已经太久没有听到那一声“妈”了，以前这个声音会横贯屋里每个角落，此刻母亲驻足在各个角落寻找着曾经的气息。晚饭似乎可有可无，一个红薯一点咸菜就这样凑合一晚。两个老人相依相偎坐在椅子上看电视，以前总有一个人和他们无理取闹，总有一个人向他们撒娇撒泼，总有一个人扰的他们不得安宁，可此时此刻电视循环放映，父母似乎根本无心看电视只是家里太寂静了，有点声音总是好的。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爸、妈，谢谢你们赐予女儿这宝贵生命，谢谢你们对女儿无微不至的照顾，谢谢你们给予女儿孜孜不倦的教诲，女儿无时无刻不将你们思念，想和你们一起共进晚餐哪怕粗茶淡饭亦是香甜可口，想和你们一起看电视哪怕再无聊的片子亦是春风送暖，想和你们一起品书哪怕再诘屈聱牙亦是百看不厌，想和你们一起聊天一起喝茶哪怕再苦的茶叶亦是香如兰桂，味如甘霖，因为人生本就是苦尽甘来的。可如今这一切都遥遥无期，烟水茫茫，何时是归期？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昔日里那热腾腾的饭菜香好久没有闻到了，昔日里那温柔亲切的声音好久没有听到了。曾经和父母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现在思来都弥足珍贵，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细数着曾经的骨肉之恩，如今早已望穿秋水、泪如雨下。可母亲的思念似乎比我更加浓烈。母亲常在电话里说家越发不像一个家了，越发冷清了，没有了昔日的喋喋不休，没有了昔日的热闹非凡，没有了昔日的欢声笑语，没有了昔日的情深意切，一切都变得凄凉孤寂、索然无味。家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温馨，早已变了一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