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肩扛盾牌终不悔（散文）

　　少时当了铁路警察。父亲曾竭力反对：“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学门技术一生不怕。”我却执意穿了警服，头顶国徽、肩扛盾牌。“盾，就是保护人民。”从此，我和它魂牵梦萦走过难忘岁月。　　 汉口车站迈出青春足迹：一支边青年突发急病，我送到医院签字手术、悉心照料；一广东军官急赴北京，捎给家属的贵重物品无人来取、我自告奋勇……一次执勤，刑警在我身边抓一扒手：“你胆子不小，公安在你身边还敢作案！”他不屑地说：“这小公安，我不怕。”气得我哭鼻子，政委笑我：“还没掉奶味。”于是，我用心探索。有次旅客丢了提包，我立刻侦查，仅一小时抓获女贼。在学习毛主席著作讲用会上，掌声响起，大家说：“报上雷锋王杰千千万，想不到活的就在眼前。”　　 “文革”中，曾憾生不逢时没赶上举世闻名的万里长征，却有幸遇到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文化大革命”。我向党交了庄严的申请书：用鲜血和生命保卫党和人民。当全部身心投入运动后，我发现这一场“革命”原本就错了而大声呐喊，结果打成“反革命”。隔离、批斗，同在讲用会的地方，掌声变成拳头，扯下了盾牌，扒去了警服。24岁的我被整呆了。　　 我不是“反革命”。总有一天，人民会发现我对党多么忠诚！在旷野的铁路工地，我抬水泥枕，压倒了，爬起来，再压倒，再爬起！甩开十字镐，汗水、泪水混合在一起，牙关紧咬，考验八年。　　 十一届三中全会终于拂去身上的尘埃。昔日做梦也没想到会从警察变成“反革命”，今天更没想到又从“反革命”变成警察。当我重新在警服上缀上盾牌时，我的手、我的心都颤抖了！亲人劝我：“好马不吃回头草，还没把你整死！”我离不开盾牌，它是我不灭的恋火！融进了我的苦乐年华。黄金时代耽误了，抓紧第二个春天：48岁成为党的婴儿，24年哪，铁树也开了花！有人说：“50的人了，大势早去，还图啥？”再看同是“黄浦生”，皆已科长、队长。友人来访惊看冰箱彩电一无所有，惟剩两袖清风，笑骂：“白穿一身‘虎皮’衣。”　　 “不想当元帅的兵不是好兵。”活着是追求、奋斗，也是探索、支撑。我“吃的是草，挤的是奶。”为盾牌增光，铸人生丰碑，虽不为最先，也不耻最后。即使晚年也拼足气力作冲刺，至终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