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春曲】春天农事的回忆（散文）

　　春天来了，昨天已是农时节气的惊蛰了，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春雷响，万物长”的时令语，也由此联想到了“一年之计在于春”“人勤春来早”“春来农事忙”等春天农事忙的热词。前几天回老家的时候，我已看到了有百姓们忙农事的身影，想着春天农事忙的俗语，看着乡村百姓忙碌的身影，我便想起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春天农忙的景象，那时还处在改革开放前的大集体时代，每年春节过后不久，就是一番热热闹闹的繁忙景象，生产队长一声令下，春耕生产就拉开了序幕。　　 在我思维深处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种花生和剥花生种了，要种花生就必须先剥好花生种。那时候的有些年份，生产队统一组织起妇女来剥花生种，而大多年份都是分到各家各户来剥。记得到了春天时，生产队长先是组织会计、保管员和妇女队长到生产队的饲养屋里剥花生米子标准，三人称出等量的花生，在现场剥出来，再称量一下三份花生米的重量，取平均值就是回收每户剥出的花生种标准。那时有的社员认为花生种定的标准高了，常嚷嚷着说：“只能出69折。”队长、会计就会说：“这个标准是现场剥花生定的，出好了还能出73折。”最终一般是生产队长和会计就把回收花生种的标准定好。　　 定好了回收标准，就开始分花生种。那时有句经典名词叫“花生种任务”，在把花生种分到各户的时候，就叮咛着多少回收标准，并开玩笑地提醒着：“别剥的不够吃的，缴不上任务。”有的背着分好的花生果刚走出场院就忘了，再回头问一下，好好用心记住了，因为这标准在那时很重要，直接关系到上缴花生的多少。记得我家分了花生种后，大多是我和母亲剥，有时上了年纪的祖母也剥，那时因为父亲担任生产队里的会计，白天忙，有时晚上还要开会、记工分，弟妹那时都还小，一般不让他俩剥。记得有一年春天，生产队里分了很多花生种任务，可正在这时，母亲得了一场大病，经治疗有了好转，她见分了这么多花生种任务，家里没有人剥，就犯愁。开始剥花生，我发现后就一再劝阻着母亲不要剥，等我放学回来剥就行了，可母亲在我面前的时候就不剥了，等我上学去了，她又拖着带病的身体开始剥花生了。我发现盛花生的袋子在变小，就知道母亲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又在剥花生了，为了阻止母亲剥花生，那个阶段放了学，我就赶紧回家，突击剥花生，加快速度剥，延长时间剥。母亲看着我自己剥花生，心痛自己的儿子，又坐过来帮忙，我又是耐心地劝说她：“妈，您身体有病，就别剥了。”可母亲不听，一边剥着花生，一边说着：“没事，快好了。”眼泪却“叭、叭”地滴落到炕席上。过后，她还向邻居们夸我懂事，会疼人了。我始终不敢回忆那段往事，即使今天写这篇文章，我也是写着，写着就写不下去了，几次都被泪水打断。泪水已模糊了我的双眼，强抑制着泪水才把这段经历写下来，说实话，那个春天剥花生的经历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剥好了花生种就开始种花生了，在生产队里种花生的时候，很多人一起种，一般是男劳力松土，整地，再在上面并排着挖上一个个浅浅的小坑，女劳力就往小坑里放花生种，也叫“捻种”，一般一个小坑里放两粒，放多了浪费花生种，放少了怕一粒种子成活率低，这就是百姓们总结出的经验。放上了种子，再盖上一层薄土，这样，花生种才会生根发芽。在生产队里几次种花生的经历有点模糊不清了，在学校里那个春天种花生的经历似乎很清晰。老师组织我们参加义务劳动，就是在一个叫“长岭坡”的地方种花生，分男女两人一组，为了让男同学出力，可自愿结合，可老师指定，我和一个叫兰的同学在一起，我就松土、挖坑，她就“捻种”，配合的很默契，在一块小地快要种完的时候，她一看还剩了很多花生，就从篮子里抓出了一大把花生塞给我，我推说不要，她说：“我看到别人都吃，没事。”因我那时被班里评为“三好学生”，不能随意偷吃学校的花生，再说那时的花生显得很贵重，更不能吃。虽说只有我俩知道，我也没有那样做，只是碍于同学的情面，我用几个指头捏了两颗花生放进嘴里，嚼着感到真香，她见我这样，也只吃了几颗花生就再不好意思吃了。现在想来，我那时做的是对的，严格说，那两颗花生也是不该吃的，不过，回味着那两颗花生的味道，我感受到的是一种浓浓的同学情。　　 过去一到春天，就开始送粪了，也就是送地头粪。生产队的大猪圈里积满了粪，队长就安排四、五个人撂粪，其他人都推着自己的小推车送粪，有时还会配上妇女拉车子，一车一车地把粪送到地里。那时，无论在村庄或者田野，常会看到一支支送粪的车队，就像一条条长龙一样，到了下坡的时候，总会连续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从这些送粪车队的叫声里，似乎听出了春天农事的繁忙景象。　　 春天的农事还有很多，离开老家已几十年了，有些已模糊不清了。前几天回老家的时候，看到的忙碌也不是原来的那种忙碌了，现在村里种庄稼的数量也少了，大都种植着果树，而且时间自己掌控自由，所见只是三三两两地到果树地里追肥的。　　 过去春天的农事成了一个时代的印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每每回忆起来，既有很多故事，也有无限惆怅。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