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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都塔尔与玛利亚(散文)

时间:2020-07-25 00:18
  六姨进入我的记忆是与歌声为伴的。   我五岁那年秋天,母亲生小弟弟,在省城的姥姥身体不好,高中生六姨请假来小城照顾母亲,和我们朝夕相处了十几天。   六姨的到来,给襁褓中的小弟洗澡,给母亲做汤水补养身体,打扫卫生洗衣服,包括给我讲故事梳小辫等诸事全接过去。忙得一塌糊涂的父亲松了口气。我也成了她的铁杆粉丝,整天围在她的身边。她熬的小米粥特香,蒸的馒头白胖胖,她一边拉风箱做饭还一边教我唱歌。我会唱的第一首完整的歌就是六姨教的《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月亮在白莲花瓣的云朵里面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六姨随着她优美婉转的歌声,定型在我脑海中:明亮清澈的眼睛,面颊上的小酒窝,蓬松弯曲被称为菊花顶的自来卷长发。还有歌中唱的月亮云朵和谷堆……几十年来,只要有时间静下心来仰望夜月,这支歌就在记忆中缱绻的回响起来。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的一天中午,母亲兴奋地告诉父亲,说收音机里预报节目,一会有月心唱的《高高太子山》。收音机里要播六姨唱的歌,太好了,我们围在收音机前等六姨的歌唱。   六姨去省广播电台录制这首歌时,是正在省城的母亲陪她去的。母亲告诉我们,是歌剧院的老师向省台推荐的。缘于六姨陪同学去考省歌剧院的学员班,主考们对她同学的表演不置可否。一个主考对六姨说,这个小姑娘形象好,唱歌给我们听听怎么样。六姨就唱了《高高太子山》,主考们连连叫好,都劝说她报考。我们也都认为六姨应该去当歌剧演员,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演电影,那多好啊。再说姥姥早年给她和五姨还请过俄国籍的声乐老师呢。但六姨喜欢当医生,是时,她已经收到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了。   医学院毕业前,她们去铁路医院实习,正赶上有个隧道工地塌方,她们去抢救伤员。伤员多伤势重,备的血浆用完,还有伤员急需输血。六姨挽起衣袖说我是O型的,一次献血四百毫升,放下衣袖就上手术台给主刀医生做助手。手术进行了天亮时才结束。六姨没有出手术室就昏倒了,因为输血过多疲劳过度,六姨头疼眩晕视线模糊无法继续学业,不得不休学一年才毕业。从那时起,头疼眩晕的病痛一直如影随形跟着她。   姥姥常痛心疾首地埋怨她输血搞坏了自己的身体。六姨总是说:我是医学生,抢救伤员人命关天,只能这样做……   我常想,六姨要是当了歌剧演员,也会倾情投入的。她送母亲的那张硬版黑色密纹唱片《高高太子山》,成了我们的藏品,可惜后来家里的老式手摇唱机坏了,再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唱片又掉了一块碴,听不了。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六姨从四川回来,我去省城看她。她问我会唱《都塔尔与玛丽亚》吗?不会。听名字我以为是外国歌。她说是哈萨克民歌,说着就小声哼唱起来,旋律特优美,更优美的是她讲的故事。   当年,内科医生六姨在某铁路施工现场,遇到一群铁道学院来实习的师生。两个单位的帐篷相邻不远,但无交集。山里的日子紧张繁忙单调,下班后六姨和女伴常坐在帐篷前吹口琴。一天傍晚,有人竟然伴着六姨的口琴高声唱起来:可爱的一朵玫瑰花,塞地玛丽亚……是那个带队的青年教师,要知道这在当时是禁歌呀。后来,青年教师放弃了专业,想方设法调地到六姨所在的铁路医院做行政工作,后来终于成了我的姨父,她们相识就源于这首《都塔尔与玛丽亚》,几十年来,俩人相伴相爱之情堪称经典。   从小到大,六姨一直是我们的榜样。母亲曾把她小楷字写得极工整的笔记薄带回来让我们学习,可惜我太爱玩,倒是姐姐照着好一通练习,写出小楷受到母亲的表扬。六姨还给我们寄来玻璃丝编的开屏的孔雀;一头大象领着两头小象用鼻子运木头的蜡染挂画;红白珠粒相间的扇形项链;还有亲手抄写的歌篇,“深深地海洋”“渔光曲”……除了来我家照顾母亲的十几天外,我没有在她身边生活的经历,但她唯美浪漫善良热诚的性格与品质对少年的我们影响深远。   现在,六姨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但她的生活丰富时尚。她读书看报,是市老年合唱团的主力。每年都外出采风,有着挂壁公路,被称为最危险村庄的郭亮村都去了,画笔下的太行群山壁立千仞悬崖绝壁风骨峭峻;那纤柔的碱蓬草织就出红海滩蓬勃的生命色泽;那山村古老房舍透出的温暖灯火……她的画作屡屡获奖。我和姐姐都是六姨的微友,她经常把诗词画作,精彩美文和动听歌曲转发我们。她说:喜欢艺术和歌声的人,永远沐浴在春光里。   想起六姨,我情不自禁的哼唱起《都塔尔与玛丽亚》,可爱的一朵玫瑰花,塞地玛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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