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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心小学的前世今生

时间:2020-09-09 00:40
  田心小学的前身叫田心庙,在我出生前,就已改成了学堂,因此我无缘得见,也鲜有人提及。我只能猜想它当年香火缭绕的模样,在这片云起云飞的山岭中,在这块孤独寂寥的土地上,它的善念,如塔如灯,给予人们温暖的希冀。   田心庙里应该是有和尚的,诵经房里经书泛黄,油灯如豆,伴随着呢喃梵音和笃笃的木鱼声,感念着众生,为这片土地祈福诵经。精致的木质阁楼,分正殿、斋房、僧房、藏经楼等,门窗镂花,木柱漆红,庭院里有放生池,池中有红莲,还养着锦鲤,或者鲫鱼,而这些只是我的想象。   在那场十年浩劫中,佛祖被赶出庙门,却以他的慈悲和怜悯,接纳了那个时代的巨变。和尚也被赶出了寺庙,至于他们是否回到了凡间,还是去了更为僻静的寺庙,这些无从得知,或许知道故事的人已经远去,又或许人们感念那片佛地,喟叹着世事沉浮,不愿提及。   只是当年的和尚万万没有想到,寺院没了,诵经声没了,换来的却是琅琅的读书声,佛没有离去,仍在那里,一样的度化众生,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   田心小学是青色的,它秉承了寺庙的古朴、沧桑、沉默,历经岁月,未曾改变。   校门朝南,两侧立有石狮,威严肃穆。石狮背后是一道青砖围墙,高丈余,厚三尺。时间深锁在青色墙砖围绕的木质阁楼中,墙面虽金漆斑驳,却仍能分辨出清晰的纹理。阁楼分两层,一道楼梯从入门处之字而上,因年久的原因,有人下楼,咚咚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清晰可辨。只是这些已经改成了老师的卧室,我曾随父亲住在里面。未上学之前,我常在这里玩耍嬉戏,落日的余晖落在宁静的走廊,风过,风里仍能琢磨出梵音轻吟。   房梁之上是黑色瓦片,一排一排,如同岁月的肋骨,四角挑出飞檐,檐上塑有飞禽走兽,虽是瓦制,却也能显其襟怀气魄。   登楼而上,一声,一声,足音在庭院里回荡,当年手捧经书的小和尚,是否一如年幼的我,心中默念的却是红尘十丈,这些我已无从考证。阁楼后面的几蓬衰草,却不管世事沧桑,只伴岁月枯荣。   人们送走了菩萨,请来了先生,因地制宜,如今的操场,或许是填平了阁楼对面的放生池,操场旁边又建起了四间联排平房,凑齐简易的桌椅后,就改造成了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教室后面是一片空地,也成了老师们的菜地,一粒粒被捏得粉碎的泥土,足可彰显老师的用心。   原本僻静的场所,随着迁来的人家越来越多,逐渐形成小小的村落。古刹在这片民居的包围中,日渐同化,昔日不容亵渎的圣地,遁入俗形,我与石狮对峙良久,还是可以揣摩出它往日的欣荣。   我曾在这里启蒙,读过两年书,后来转去了更远的中心小学。当年如我般,从这里走出的顽劣孩童,如今都已散落天涯。   随着乡村孩童减少,生源不足,无论远近,都去了乡里的中心小学。如今这里常年校门紧闭,当年的操场和老师的菜地,也已荒草疯长,线条粗粝的青砖墙面布满绿苔,读书声和诵经声的结果一样,都消逝在了风里。   我在想,这个寂清荒凉的地方,它原本属于佛,只有佛才能和它融为一体。   许多年过去,其时的老师、同学大都已相忘于江湖。荒凉正将一切还给历史,肆无忌惮的鸟鸣在唤醒庙宇的记忆,原本以为的辉煌伟大,仅仅只是一个过程,而这些正在草丛里腐烂。我抚摸着古老的青砖,灵魂坐在教室的长凳上,阳光漏过窗格,稀疏有致,耳畔又传来木鱼声声和蛙潮般的读书声。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寺一佛,而我的佛,早已在此结下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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