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爱？（外一篇）

　　单位的办公室里，几个同事围绕着“怎么管好男人”议论纷纷。　　 年龄最小的小李说：“男人，该给面子的时候要给，该下狠心的时候也绝不留情。就说那次吧，我刚小产不久，身体特别不好，内心脆弱。本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喝酒，我完全可以要那个孩子的。可他倒好，竟然出去和朋友玩了一天，晚上吃饭也没回来。我一问原来还在喝酒，气得我要去看个究竟。结果到那叫我大跌眼镜，原来人家两个大男人在陪一个六个月身孕的音符吃饭。我一时怒起，质问道：你是在陪一个孕妇吃饭，还是孕妇在陪你吃饭？路刚下过雪这么滑一旦孕妇出了问题，谁负责？孕妇本身不能喝酒，你倒喝得挺心盛，兴致从何处来啊？……老公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男人吗，有时是容易迷失方向的动物，好女人是校长，就应该及时给男人矫正方向。”她一口气说完，大家都竖起拇指：“小女子看不出还很深邃吗？”　　 她也有点儿小得意地说：“别忘了咱可是教思想政治的，这还不小菜一碟。”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张说话了：“特殊问题特殊处理，有时候男人一时糊涂误入歧途，为了家庭和婚姻计，也应该给机会。千里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何况人呐？听说没，老牛的老公神秘失踪十年，如今又回来了。那是怎样的十年啊，一双儿子的抚养与教育啊，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不见了。终于儿子全考上大学了他又回来了。如果是你，他虔诚地忏悔说愿意当牛做马补偿你同不同意？十年了，老牛都没碰上如意的人，现在丈夫回来了。她说退一万步他是我儿子的爹，念在失踪前他一直对我那么好的份上，我咬咬牙答应了。一个人遇见另一人是缘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有些气是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咽下去的。”大家听后都唏嘘不已，为老牛的胸怀宽容。　　 这时一个中年的姚老师提出了反对意见：“我觉得婚姻不是儿戏，有时需要斩钉截铁。听说没？小郑离婚了！”　　 大家一片哗然：“怎么会？她身患癌症刚刚好转。”　　 姚老师语气低沉地说：“是啊，有时候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在小郑化疗期间，他老公竟然有心情借钱去赌，以至于债台高筑，这是对爱情对家庭最大的不尊重。所以小郑说，就算我一个人走完最后的历程，也不愿被他活活气死。缘分尽了就散吧，在一起给爱自由，不在一起给他自由。”大家也都陷入了沉思中，情感啊婚姻啊，到底该怎样经营才长久地平稳呢？还是饱经沧桑的孙老师说出了真谛：“其实在家庭里我们都忘了，是要赢呢？还是要爱呢？要赢，有时我们就输了爱情。要爱，有时我们又输了自己。所以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命题。”　　 “你们知道吗？我现在和你们的感受都不一样。”说话的是刚进不惑之年的曾老师，“以前在家庭的战争里，我也想过无数办法要占据上风，整不服老公绝不罢手。可是那又能咋样呢，三年前他脑出血突然去世，我觉得整个世界都空了。不管在一起时如何敌对，真正死别了才发现其实已经割舍不了。以至于我一直忘不了他。只好把伤痛隐藏起来，强装笑脸度日。其实过日子就过个人气，人不在了，输与赢还有什么意义吗？所以我觉得在一起就要惺惺相惜，守望相助。人知道惜福，幸福才会长久。”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思忖在这残酷现实换来的哲理里。　　 　　 小雪　　 　　 小雪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脸像雪一样洁白，又透着点粉色，粉嫩粉嫩的。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是雪白的，叫人忍不住想摸一下。丹凤眼，却越发精神，透着灵性。一头乌发垂到腰间，很有光泽。小雪美得无与伦比。可是，小雪的命运却差得无与伦比。　　 小雪的母亲在小雪七岁时即车祸而死，父亲因悲伤过度，也抑郁了，很美满的家庭就这样破碎了。小雪只念了初中，九几年正是考高中难的时候，她为了维持家庭的生活就外出闯荡了。挣的钱给爸爸治病，但抑郁症太顽固，爸爸的病总也没好彻底。十八岁那年，小雪领了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回来，告诉爸爸是他的老板，老板李强给小雪的爸爸留了很多钱治病，然后就带着小雪走了。后来村里的人都知道，小雪给李强做了小三。大家都不明白，小雪长得那么好为什么走上那条路呢？其实小雪也迷茫：命运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不公，李强既然对自己好，做小三有关系吗？　　 有关系。事情很快被李强的妻子发现了，而且到李强的矿上来闹，骂了小雪很多难听的话，但李强态度决绝地对妻子说：要么离婚，要么我的事你别管，我仍养着家里。　　 妻子见事已如此，只好妥协，虽然背地里没少找小雪麻烦，但也无济于事。小雪和李强确实很恩爱。小雪人长得漂亮，脾气也好，把李强的生活照顾地妥妥贴贴的，只是家庭的原因，她常常忧郁，二十岁那年乳房疼得厉害，医生说有结节，她开了药吃也没太在意。后来，父亲抑郁病严重了，竟然自己撞车而死，小雪受到了很大刺激，很长一段时间也精神恍惚。那段时间，李强照顾得无微不至，小雪也决定给李强生个孩子，她不要名分，作为对李强的报答。　　 可是，小雪觉得乳房的问题有些严重，好像比以前更硬了，她偷着去看医生，她不想李强再担心。医生告诉她最好切除右乳，否则恶化了可能成癌症。小雪不能接受切除的丑态，她决定保守治疗，医生只好给她开了药。她也并没把结果告诉李强。半年后，乳腺问题有所好转，而且她怀孕了，李强特别高兴，陪她去医院检查。但医生告诉了他们一个不幸的消息：小雪乳房内已癌变，而且已经扩散。　　 李强要马上给小雪做手术，但是小雪拒绝了，她坚持要保守治疗生下孩子。李强拗不过她，只要听她的话。事实上，小雪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为了孩子存活下来，她几乎偷着没怎么吃药。小雪的病情越来越恶化，终于在生下小孩后进入了昏迷状态。孩子是个可爱的儿子，像李强一样结实，但是小雪已经没有能力抚育了，她告诉李强，就让儿子代替她陪他后半生吧！　　 生下孩子三个月，小雪走了。李强痛不欲生，他一直伺候她最后闭上眼睛，看着最后两行清泪顺着小雪的眼角流下。李强不后悔遇到小雪，她命太苦了，也许她去天堂享福了。好在有儿子在，就像小雪的影子依然在。小雪走的那天，老天下了一场小雪，老天也想小雪干干净净地离开。而李强心里的小雪一直下着，将下完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