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你的头发白了（散文）

　　时光如雪，染白了你的头发。梦醒花开，又是一年春来时。　　 就是在乍暖还寒时，我与你相遇在一个白白的大房子里，我刚刚经历了嚎啕大哭，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你瘦瘦弱弱，惊讶之余，满怀感激，轻轻摇着我，抚摸着我的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躺在你的臂弯里，很温暖。晨光熹微，把你照得恰到好处。　　 没想到，我降临到这个世上，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我开始咿呀学语，蹒跚学步，每每的跌倒、爬起，你永远在旁边守护着我。我们一起开火车，“呜呜呜”声伴着我们；我们一起“蹲萝卜”，你总是无条件让着我的刁蛮；我们一起吃蛋糕，你总心甘情愿让我把你画成大花猫；我们一起一起太多了，那个年纪的我，不知道什么叫一个人。在未遇到我之前，你有着轻微的洁癖，直到我的出现，打破了你固有的规则。“一把屎一把尿”真不是瞎说的，你等着我，帮着我，为我说笑，为我清理，那时候，你应该忘了，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爱干净。午后阳光正好，你的脸庞格外醉人。　　 我很庆幸我遇见了你。我渐渐长大，慢慢接触一个又一个新环境，莫名地不再像以前一样爱粘着你，甚至会恶语相向。我怎么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内心一股无名的火不时吞噬我的意识。而你，从未打过我，只是静静看着我，打趣说道“啊是青春期啦”我却并没有因此消气。琐碎的小事零零散散摊在我们面前，似乎任何一个都是导火线。我的无理取闹，却听见你说“这很正常啊，过一阶段就好了，每个人都要经历的”。是你的预言吗？还是真的？学习了更多知识，视野开阔后，便发现，以前的自己好蠢，你会开导我题目，会关心我的生活，起居冷暖，自己务必珍重。你最爱说“今天饭有按时吃吗？吃的什么？水喝了多少？有没有看一会书休息会儿啊”也许这只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小事，可是你总是会不厌其烦地询问我，我的健康，似乎比你自己的健康还要重要几万倍。晚霞缤纷，你的背影，拉得好长好长，与天相接……　　 你一直都在，无论远近。我总算体会了一把游子在外的心情，漂泊于异乡，心里的苦碍于言表，不能宣泄。分别总是来的那么措手不及，再见一面，何其长久。每每道别“晚安”后，却舍不得放下手机，习惯成自然，似乎成为了一个表达思念的方式。这时候，我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是一个人。一个人意味着独立，代表着成长，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爸妈的庇护，闯入蓝天，拼下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猛然后悔，那时候的年少不更事，所有的一切看成了理所当然，并没有意识到你忙碌的身影。离别后的第一次见面，你一如往常，笑呵呵，探头探脑，像个傻小孩一样，虽然我每每都嫌弃你大庭广众做如此“幼稚”的行为，但我知道，你是想我了。你的怀抱，永远暖着，仿佛一直在等着我的归来。你帮我提着大包小包，老生常谈我的作息安排，我一蹦一跳地跟着你，和你聊学校里的奇闻异事，聊天南地北，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爱缠着你，东拉西拽的小不点。空气中漂浮着微醺的芳香，晕黄的灯光把我们的影子勾勒得好美好美……　　 爸爸，我不曾想过你会老去，因为你是我们的依靠。你从70年代走向新世界的大门，你从小小的瘦矮个变成现在的微微小肚腩，你从风雨里走来，带给我们一路芬芳。你的头发已经脱落些许，我本以为油性发质加上少发不会出现我最不想看到的情形，但偶然一次，你弯腰拖地时，我清晰看到了那几根虽短却还在冒着劲儿的白发，刹那，我才惊觉，我都已经走完人生的两个十年，而你正走过不惑之年。　　 人生其实很短，短到一眨眼就会过去，人生又何其长，长到白发苍苍，我们还记得彼此。我们感慨母亲生育的伟大，同时是否看到了在旁边默默攥了一拳汗，偷偷抹了一把泪的父亲？父亲常常不善表达，却用坚实的双手扛起整个家庭的重担。再苦、再累，也许抱怨过，也许倾诉过，可是，嘴上的话只是说说而已，一转眼又投入为幸福打拼的路上。　　 多少年了，二十个春夏秋冬，你陪我一一走过，我却在你的白发出现时，才醒悟到你正苍老。“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不希望也不能想象这成为现实。你们养育我多年，从一个小小无知的婴儿长大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知付出多少心血与汗水，而我，这个不成器的家伙，没少让你们省心。未来的岁月里，我们仍将携手走过。我不会继续我的邋遢懒惰，也不会没事乱发脾气，我不会在学校里浪费光阴，也不会沉迷于剧中的花花世界。家中的事物，我们一起分担，外面的难题，我们一起解决，所有的困难，我们一起面对，就像小时候一样，不单单是美好，我们一起共享酸甜苦辣。你们的人生，一定会因为拥有我而更加精彩的。　　 你的头发白了，但你的心依然赤忱。未来一路，让我做你的黑发，保护你不受风吹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