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荷花园 （散文）

　　早就听说荷花园的故事，那是由一对退休教师夫妻苦心经营，悉心培育十几年的成果。自二零一一年对外开放以来，每年六月下旬荷花盛开的季节，都会吸引大批的摄影爱好者和游客来此观赏。几年来，它已经成为小城一道亮丽的风景，一处让人心旷神怡的旅游留连之地。　　 　　 那是去年，刚进七月，有同事相约去看荷花，天热没有心情就撂下了，直到有一天在看见网友上传的荷花图片，为千姿百态的荷花所震撼，急迫的心情难以忍耐，顶着37°的高温驱车前往.。　　 沂蒙荷花园座落在县城西南八公里的一个狭长的山谷里。层层叠叠的山坡上山坳里一个个荷塘清幽袭人，碧绿连天，在烈日炎炎下感觉到几分凉意。粉、红、黄、白点缀绿海丛中，使人心清气爽，心旌荡漾，整个山谷弥漫在淡淡的清香里。盛夏的荷塘，朵朵荷花争先恐后露出笑脸，白的似雪、红的似火、粉的似霞，黄的如缎……每个荷塘，每种荷花有自己的娇艳妩媚：洁白无瑕的银红千叶，雍容华贵的沂蒙颂，株型高大，花色亮丽的露华浓；花瓣张扬，潇洒飘逸的嫦娥奔月；乳黄色的曙光，银色的天山碧荷；耀人眼目的红头巾……让你目不暇接。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蕾，似娇怯羞涩的少女；骄然绽放的花冠，如亭亭出浴的美人，争奇斗艳，千姿百态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游人如织，五颜六色的太阳伞与荷花交相辉映，构成一幅天然的绝美画卷。　　 北宋哲学家周敦颐曾有著名篇章【爱莲说】：水陆草木之花，可爱着甚番。晋陶渊明独爱菊。自盛唐来，世人皆爱牡丹；予独爱莲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寥寥数语，道出了荷花的君子风范品格。　　 莲，虽然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梅花的铁骨铮铮，没有水仙的玲珑清秀，没有桂花的十里飘香。然而，她确在炎热的夏季，洁身吐芳，天然独秀，娇羞欲语，莹莹欲滴，送丝丝清凉，散阵阵幽香。一花引发千年事，触花牵动万人情，炎热的夏天因为有了荷让人有了太多的感慨。　　 “妈妈，我要和荷花合个影。”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荷塘间响起。前面不远处，站立着母女三人。妈妈手里牵着两个大约五六岁的双生姐妹，白色的连衣裙与妈妈的黑色套裙在绿色的荷塘之间惹人注目。笑靥如花的姐妹俩，端庄静雅的妈妈，人如花，花如人，就像一道靓丽的风景，让人眼前一亮。　　 “好，给我可爱的心心悦悦拍张照片。”妈妈柔柔软软的声音悦耳动听。　　 “呀，妈妈，我们真漂亮。”　　 “是啊，我的心心就是漂亮。”　　 “妈妈，是悦悦漂亮。”　　 姐妹俩争论起来当仁不让。　　 “好好，妈妈错了，你们都漂亮。”妈妈妥协了。　　 “妈妈，是我们漂亮还是荷花漂亮？”　　 “当然是妈妈的两个宝宝女儿漂亮。”　　 姐妹俩笑了，天真无邪的童音在荷塘间飞荡。　　 我摆弄着手机，从背后偷拍下母女三人搂在一起的瞬间……　　 充满温馨的山谷，充满激情的山谷，充满爱恋的山谷，让人有着别样情思的山谷……　　 　　 难忘荷花，又进荷花园已是九月底，一下车就被映入眼帘的绿吸引，绿叶和碧水相映，蓝天和青山相连，初秋的荷塘另有一番风韵。顶顶莲蓬，圆圆满满；支支如盖，丰盈透顶。早已过了赏荷的季节，整个山谷是一片生机勃勃。站在山顶向下望，脚下就是浩瀚的海洋，微风掠过，绿色的波浪翻滚着，跳跃着，欢呼着，好像迎接错过花季的客人，又好像欢迎老朋友的再次光临。用手轻轻地抚摸荷叶，摇动的荷叶如舞女的裙，极力地舒展着，像是告诉你没有花的秋天荷塘仍是最美的。偶尔，荷叶下回游出几只小小的野鸭，黑色的身躯在荷梗间飞快地穿梭，看见行人靠近倏然消失在荷塘深处。　　 早已过了赏荷的季节，仍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在阡陌纵横的塘间漫步。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塘间间或出现几把彩色的雨伞，像几朵盛开的蘑菇使绿海有了妩媚的色彩。　　 　　 转眼间，时光已是十一月，天气凉了，寒风中最后一片树叶恋恋不舍地离开妈妈飘然而下。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个，光秃秃的树干，一股惆怅涌上心头：不知道现在的荷花园什么样子？　　 再进荷花园。此时的荷花园已没有了生机，山谷一片荒凉，耀眼的绿已被枯黄所代替，黄的山，黄的草，黄色的荷叶，无情的寒风逼退了山谷的最后一抹颜色。硕大的荷叶失去了昔日的风采无力地蜷缩一团颤巍巍地系在枝头，萎缩的枝干弱不禁风似乎无力支撑它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枝枝的莲蓬被人们拨的千疮百孔在风中呜咽，似乎感叹失去的青春，几只不知名的小鸟落在它的枝头随着风儿摇摆，它不堪重负，慢慢的折断腰身倒在污泥里。跌落的莲蓬惊醒了几条游曳的鱼儿，它们惊慌失措地东躲西藏，平静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小鸟全然不理会它们的感受不慌不忙地飞落另一支荷叶继续它们的舞蹈，清脆的叫声给沉闷的山谷增添了几分生气。　　 很多人谈论季节之美在夏天，有几人想过秋的荒凉和冬的无奈？也许是性格所致，喜欢静的我大脑中总有一些想法和世人背道而驰，轻快明朗的音符固然让人心情激荡，繁华落幕后的沉重，那种凄美更容易触动心灵深处最柔弱的禁地。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走着，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让心有着几分悸动。初冬的荷塘是寂寞的，单调的，忧郁的，深沉的，荒凉的……偌大的山谷只有我孤独的身影，心情和荷塘一起变得沉静。天又一次下起了雨，躲进进园处的木轩，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笼罩荷园，干涸的荷叶在雨点的敲击下发出一片沙沙的声音，不由想起了李商隐的一首诗：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回味远去的春天，激情飘香的夏季，韵味丰仪的秋天，独自在寒风中体会雨中的枯荷的确有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美。　　 “大妹子，在看什么呢？”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我转头，是守园人。　　 “看荷，雨中的荷。”　　 “哪有荷？只有满塘的枯枝败叶。”他的话透着惊讶，好像遇上异类。盯着我好一会，他说，“你是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　　 “没有啊，我只是来看荷，看冬天的荷。”　　 他“嗤”地笑了：“真是怪人，冬天的荷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再理他。他不罢休：“我知道你是哪种人了。”　　 “哪种人？”轮到我好奇。　　 “爱想事的那种人，不喜欢热闹就喜欢一个人想事情。你是不是看见荷塘没有花难受？”　　 虽然纯粹白话，他的话道出了我的心情。　　 “不要难受了，等天晴了，我们就会下塘挖藕，整塘，施肥，播种。明年春天的时候，藕就会发芽长大，夏天来了，这里又是花的海洋，人的海洋，那时你来看荷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的话让我豁然开朗：冬孕育着春，孕育着希望。花开花落，万物轮回，没有死哪有生？荒凉过后就是朝气蓬勃的重现。雨停了，我站起身：“大哥，谢谢你，我懂了，再见。”　　 他笑了：“欢迎你明年来看荷。”　　 “一定。”我摆摆手上了车走了，远远的回头还看见他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