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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荷·暖】回家(征文·散文)

时间:2020-11-01 00:55
  事情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那是中秋节的前夕。当时,我正在邻县的县城一所中学里读高二,学校放假了。   由于跨县读书,根本没有直达我们村子的客车,因此每次回家都很不方便,有好几次我都是将就着搭车子坐到邻村。在东北的地界上,地广天高的,村子之间的间距都很大,邻村与我们村子竟有十几里之遥。   那天我提着包到客运站是下午四点多钟,照例乘坐那辆通往邻村破旧的私人班车。邻村与我们的村子之间是很长很曲的一条山路,其中有一段还是很深的山坳,路的两边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每次走到山坳那里我都不免有些胆战心惊,怕遇到野狼和劫匪。可我归家心切,就心想着,没关系,那段山路我就走回去,反正今天就能到家了。这么寻思着,我的心里不觉一阵雀跃,便登上了那班客车。   事先我没有跟家里打招呼,写信是来不及了,打电话在当时的年代又很稀罕,所以就自己私下里往家赶了。好在我曾不止一次采取这样的路线和方式回家过,所以心里还略有些底气。那会儿正是盛夏,白天很漫长,到了邻村下车再走那段山路也是白天,即使到家了太阳也还没有落山。   也许是心中那跳动的喜悦作祟,一路上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沿途农味十足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从暇思中醒过神儿来,车已经到了厢房屯,多半村子的厢房,恍惚间让人有些转了方向,找不到北。这时,天灰蒙蒙的,突然就沙沙地下起了雨。雨点噼噼啪啪地击打着车窗,窗上满是凌乱的雨痕。   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却随着天气的变化而显得沉重了。心想,这样的鬼天气那段山路我可怎么走啊,走不了又到哪儿去住呢?在离家十几里之外的邻村我举目无亲。车上的人越来越少,我的心也越来越乱,心中满是不安和沮丧。这时,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   我不禁纳闷,什么时候起这天居然短成了这副模样。人一个劲默默地低头叹气。   时间在一分一秒静静地流淌,止水似的,然而我却心急如焚起来。根本不晓得又挨过了多久,车子终于还是停下了。透过车窗我隐约地看到了雨雾中的村庄里朦胧的灯火。有人说,到了终点了。然而,我的心中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兴奋和激动,反倒不愿走下这客车了。可是,车里的乘客已经都下了车,转眼间便跑得无影无踪。   最后,我不情愿地走下了车。雨,仍下个不停,比先前还要大一些,清凉的雨雾霎时就把我包裹了,可我却无可奈何,只是呆呆地愣在了雨里出神,茫然不知所措。   正当我那么戳在雨里四下瞻顾的时候,突然发现在班车的车灯前面站着了一个人,他穿着一件雨衣,手中拿着手电筒,正用慈祥、亲切的眼神儿探头向这边张望,那面孔是多麽的熟悉啊!我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叫了一声:   “爸!”   声音都有些带了哭腔。   父亲这时也看到了我,高兴地笑说:   “哈哈!老儿子真地回来了。”   我鼻子一酸,眼泪儿差点掉下来,只觉得有一股暖流在我的身体里面暗自奔涌,横冲直撞。   “爸想你有可能坐这趟车回来,就冒蒙来接你了。”   “你哥也来了,正在那边等着咱们呢。”   我与父亲边走边谈,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可它埋在我的心里,我总忘不了它,忘不了当初的那一幕幕场景,那辆通往邻村的在颠簸的山路上身子乱扭浑身响的破旧的客车,那个失落凄凉的雨夜以及父亲和哥哥幸福洋溢的笑脸。多少年了,还真真地在眼前似的。   我知道,是家的温暖,是亲人的丝丝牵挂,给了我安慰与爱抚。   我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那是幸福的泪,那是生活赐给我的一份特殊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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