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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省城会友(散文)

时间:2020-12-22 01:05
火币网      一   下车伊始,就给两位朋友打电话。一位是给他带了东西,不打不行;另一位是前几日打来电话叙谈,说到了省城一定说一声。其他的朋友们就不想打搅了。不愿意打搅别人,不愿意凑热闹是我的本性使然。不愿意不是不想。那些远离好远、多日的朋友们,总在心底;那些曾经在一起的青春年少,总叫人追忆。热闹嘛,也是喜爱的。尤其是知心朋友、兄弟亲人聚在一起,没心没肺地唠啊笑啊,极其痛快。   可是不得不节制内心想要的痛快。现在大家都感觉到朋友亲人交流中存在一个彼此心知肚明、难以言表的问题:大家都挺忙,人家会不会不方便?一些朋友嘴上说,欢迎你来做客,未必真欢迎。如果把客气一下的话都当真,可能遇到的会是尴尬。“距离产生美”。想让这种美保鲜的最好办法,就是尽量不要打搅别人,不要跟谁都成零距离。   但我又是一个说真话、乐意把朋友的话当真的人。如果说朋友只是随便一句,我可能并不相信;但如果朋友再强调一次,我就一定当真。这也是我为什么给那位叫我到了省城就打电话的朋友联系的原因。打去电话朋友们的响应都很热烈,这个说什么时候约见,那个说安排吃饭。我排了一下开会时间,然后确定了见面时间。但对吃饭的事情一口回绝。“会议上有饭,另外我还带一位小伙伴,随便在街上吃点东西既不占时间又合口,不用那么破费。有空见见面,说说话,比什么都好。”   真是,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在街上随便吃一口饭再省事简单的。无论是到朋友家,还是让他请客,既花时间又费钱。自家兄弟,就不必来这些了。传统中,朋友亲人相见,吃饭是第一位的事情,与过去吃饭不容易有关。现在一个人几块钱就能解决一顿饭,到处都是饭馆,还可以挑着吃当地的特色,何乐而不为?   但他们还是再三说要留出时间吃顿饭。   我也理解吃饭的意思。他们叫吃饭,意义超越了吃饭本身。这是朋友感情或者兄弟情义的体现,这是对远方来的朋友的礼遇。不吃一次,不花费一把,他们觉得有些情薄意寡。   我们都还很世俗。超越世俗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二   Z君打来电话。“你到了,怎么不给我电话?”刚刚发了张到达省城的微信。一会儿就有几个朋友回复:来省里了?有空来家里玩。这是朋友们出于礼貌的话,当然不能认真。只有Z君不同,他在微信中确认之后,电话追过来。   “还,还没顾上给你打呢,你就打来了。”我只好用善意的谎言掩饰本来的忽略。他住的地方比较远,道路顺畅都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我开会的地方。   “你开几天会,啥时候有空,我们哥儿俩坐坐。”我告诉行程后他马上确定:“明天下午吧,我下班后就赶过去,你等着。”在他“说一不二”的口吻里,我只好答应下来。   我不能不答应。这是40年前刚刚参加工作时,我的舍友。曾经在单位的安排下,跟好些同事搭伙住宿。同宿过的其他人,除了一位香烟不离手、每到晚上10点多就开煤油炉做吃的、把一间小屋弄得乌烟瘴气、从来不顾别人感受者令我非常反感,其他都处得很不错。   唯有跟Z住的时间较长、关系保持得更好。当年我们住套间,大间3人,小间2人,我和他是小间。我们这5个人中,大间里以X为首,我们两个人中,以Z为主。其实5个人的关系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形。我与X他们的关系也很不错;Z与他们中D君是一个知青点招工来的,还在一个班组工作,学的都是厨师。但在两间房的管理与相互体谅方面,确实有许多问题会发生。尤其是大间从我们小房间里穿过,如果他们晚上回来晚了,必然要打扰到我们的休息;还有就是如果我们把大门锁上,他们忘了锁匙就无法进到房间里。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让青春荷尔蒙都处于蓬勃阶段的年轻人发生过不止一次争执。我的记忆不好,对于当年发生的冲突基本忘却了;记下的都是我们几个一起美好的瞬间。Z君不一样,他记忆好得多,见面时候说起来好多事情,让我多少恢复了些那个时代的记忆。   开门砸锁的事情,我们睡了他们不睡拉手风琴的事情,等等。当时很烦现在却觉得挺好玩儿的。   第二天下午Z君如约赶来。我说我们还在会议上解决吧,自助餐其实挺好的,不比饭馆里的差。他说不行,一定找个地方,老弟兄俩个要坐坐。好些回了,都让我推了,心里过意不去。   只好随他的意。有时候人是需要花些钱、付出些什么,才能把情感表达得更透彻一些。   他是厨师出身,知道什么样的馆子能吃。所以我们在夕阳普照的繁华大街上走了好些路,其间他还打电话让女儿给他上网查周边那儿有好吃的。我说,就这们俩,用得着这么铺张嘛。他带着省城方言的普通话一口回绝:“那不行,要吃就要好点儿,你来了么!”   还没吃呢,情已经填满了我的心窝。   终于,在问询了路边的保安之后,找到了一家很好的饭馆、饭馆服务员给我们指了一处非常好的座位。这是个像公园亭子一样的地方,边儿上绿植环绕,有闹中取静之感。Z君说,这就是给我们兄弟留下的地方啊!   他点了菜,提了酒,要了茶。   我们在这里对坐端详。他剃一秃瓢,我鬓微霜。我们都笑:转眼就老了!   菜上,酒开,茶上。我们的话题无非是家庭、孩子、现在、过去;那地方,那些人。他说某领导如何,某人怎样,我说某领导的现在怎样,某人在哪儿、现在过得怎样。我说你过去把某人骗了,他说自己也后悔过,要是……就……这样的句式出现了好些次。   问题是谁都回不到过去,无法“要是……就……”了!   你来我往,为了解决掉他要的一瓶半斤装白酒,我们努力拼搏。不得不拼搏啊,豪饮已成过去,现在浅酌便好。   三   我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让我来了一定打电话的Q兄。“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不想告诉他我和Z在一起吃饭喝酒。因为刚来打电话时他就约饭,我没答应。没答应他而跟其他朋友在一起,这怎么说的呢!Q是觉得没时间吃饭,就想找到住宿处一起说说话的。   “我在街上,在哪儿我还说不好。”我告诉他在大街上闲逛,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就别来找我了,没想到他很执着。   “你说个地方,我找过去。”这是把我逼到墙角里的姿态。   “哦,Z来了,他带我到广场这边一个小饭馆里。你等等,让他跟你说。”我只好老实告诉他。有人讲,一个假话需要20个其他假话来掩饰,真是。我的语言功能不太好,学不清楚省城方言,这地方也说不太清楚,就把电话递到Z手里。   过了有20来分钟,Q找进来。他说一天没事情还挺忙,早上6点多就去朋友那里跟着办丧事,下午回来睡了一觉,才起来。“年龄大了,动辄疲乏。”   “你胖了些。”前年见过的,一年没见,还是有变化的。   “嗯,有一些。体重差不多。”他照例点起烟。他不喝酒,只嗜烟。过去我来省城,总要给他带条烟的。现在不给他,是不想再当间接“杀人”凶手了。   Q、Z与我的关系是,我们是同一批招工、同一天、从同一个起点走进航天城的。后来他们先后调离,只有我坚守下来。他们能调离是他们都在省城,有些关系背景,我从乡下出来,无地儿可去。Z说调回来有些后悔,有些年很艰难,现在才算熬出来。Q的家庭属于陕北系,算是官二代,他年轻的时候很轻狂,现在总说当年给别人办了好些事情,自己从没有过私心杂念,但还是被别人利用了。   看来,人们都在反思啊!   于是一起说过去的人。说到我的好朋友X,他们都说他不好;说到我的老领导Z,一个说人不错,一个说那人不是个东西;说到另一位我认为不怎么样的领导,他们一个说那人聪明,另一个说那才是个好领导。   呵呵,谁说朋友的朋友也会是朋友?或许,大家由于接触时间长短不一、所处位置不同、经历事件不同,所以对人了解也不一样。但是对于一个人的评价差距如此巨大,倒是让我一时没想明白。之后一想,完全释然:他们跟这些被评价者一起工作的时间实在有限,只有我始终如一和他们包括更多的人有近距离接触,了解得要比他们更全面些。而且,他们忽略了人随着时间环境发生变化的方面,只通过留下的一个久远的影子来评价,未免失之偏颇。   这是可以理解的,也应当这样理解。   朋友的朋友不一定是朋友,但我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们,他们曾经认识的人们,现在怎么样,他们的生活、身体、孩子都怎么样。   少不了各自谈自己的生活体会,相互嘱咐保重。吃的很多,喝的不多,Q不喝不吃,后来还是在劝说中吃了面和菜。他说没开车来,家离这里不太远。   我在省城里弄不清楚距离,因为这不是我的城市。老Q过去张扬的时候,开着100多万的豪车拉着我去找面吃。时间把他打磨得更加老成持重。他们俩个去付款。最后还是Z付了。回到座位,俩人还客气。Z重复了开头带我吃饭的话:“这兄弟来好多次,每次都不让叫,我着实过意不去。今天怎么也得让我把一份感情表示到。”Q点上烟说:“这我知道了,不行咱明天中午再吃,你也过来?”   “我过不来了,中午给单位做饭呢。”Z10来年前就工伤退休,现在给一家银行做饭,是个“打工族”。   “那我们明天中午吧。”Q要确认,我说:“明天恐怕不行了,小同事还要让我带着去市场转,我们中午就在街上解决了,下次吧。反正我们吃饭的意义就是说说话,话呢都说了,饭就免了,别麻烦了。”   推辞吃饭的事情确实比较麻烦。当然,只要你坚决,别人也不会把你抬了去。   “那好吧,正好给你准备盒茶叶,你带着吧。有事打电话联系。”Q再不强求。我们走出饭馆,在城市流光溢彩的夜幕下分手。      2016年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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