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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思念总有香盈袖(散文)

时间:2021-01-26 00:07
火币网   恍若就在昨天的清晨,鸟儿在小木屋外的树上啁啾,阳光透过茂密的梨树树隙,像外婆一样偷窥着贪睡的小小脸蛋。我并不是被鸟鸣惊醒的,也不是被阳光照醒的,而是被一股熟悉的香味儿“叫醒”的。我确信是来自外婆刚起锅端进来的,带有梨花浓香的清水荷包蛋的味道。热气腾腾的,外婆肯定在碗里还滴了几滴亮闪闪的麻油。   想起外婆,我就想起这种味道。闻到这种味道,就想起外婆。   在童年的记忆里,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也不知道多少回,外婆总是在我熟睡的时候,就早早起床为我准备好丰盛的早餐。这种终生不能忘怀的清水荷包蛋的味道,属于年少无忧的我,属于那段容易满足的时光,属于我勤劳慈祥的外婆。外婆,是一个曾经在棉花地里躲过日本鬼子的子弹在头顶飞过的女人,一个为防止日本鬼子抢粮食而把粮食藏进抛灰塘的女人。如今味道仍然可寻,可外婆已经离开我几十年光景了,我再也不见当年挑着担子穿行在乡村小路上的身影,还有那藏在篮筐里面的各种美味小吃……   童年也总有那么一种味道,仿若清香盈袖,让你无法释怀,是你今生绕不开的某种隐隐作痛的思念或者怀念。它似乎总是相隔很远,却又很近,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记得那时候二爷家的二儿媳妇,也就是我的二婶。她高挑的身段,圆润的脸庞,逢人总是一脸微笑,讲起话来,既掷地有声,又温文尔雅,绝对的大美人一枚。她心肠特别好,又没有心机,对谁都很热情,温和大气,豁达开明。她经常给我们讲一些充满正能量的小故事,只是我们年幼无知,单单记住美味的东西,对于精神方面的滋养可能都心不在焉。但是,我坚信,那些价值观现在已经深深植入到了我们的骨髓,那是一种潜移默化的传承。   有一年的夏天,正是二婶家院落里兰花开放的时候,满院花姿飘逸,清香扑鼻,恰如孙克弘《兰花》中描写的一样,“空谷有佳人,倏然抱幽独。东风时拂之,香芬远弥馥”。我们只知道兰花是二婶的最爱,她解释说:“一半是因为她的名字中有兰字,一半是缘于喜爱这种花的清幽的形态。”我们并不关心这些花花草草的事儿。我们只关心二婶坐月子的事,只是觉得她家里肯定少不了有好吃的。有一次印象特别深,二婶做了一锅丝瓜汤泡馓子,当揭开锅盖的一瞬间,那种既带着田园气息,又蕴含兰花清香,十里八里都能嗅到,想“瞒天过海”也是徒劳的。只不过,二婶绝不吃独食。她像以往一样,用大嗓门招呼我们一帮小不点儿,光顾她的厨房。于是,我们每人分到一碗品尝。我们人小,也不会客气,更不知眉头眼目。我们那时的高兴劲,有好吃的,就来者不拒,全盘笑纳,还美滋滋地吃着,那种感觉真是欲罢不能,就是被打了嘴巴也不肯丢下吃的。只见一个个嘴唇上油腻腻的,眼睛里笑盈盈的,一副副馋样,让人看着都乐!   天有不测风云。后来,二婶因为一场大病英年早逝。当年,我到武汉参加追思会的经历,现在依然历历在目,与会者无不扼腕痛惜。二叔当时在部队工作,在追思会后,强忍悲痛,带领着我们一行人去了一趟黄鹤楼。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现在想起来,崔颢的《黄鹤楼》的诗句,句句戳心。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二婶乘鹤西去也已经几十年了。那次游历黄鹤楼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只是在每年的清明节期间,我都要到二婶在老家的墓地烧些纸钱。而此时,种在墓地周围的兰花已静静地开着,我默默祈祷着这位令人肃然起敬的长辈在天堂一切安然。现在老家的饭店里,偶尔还会见到那道菜——丝瓜汤泡馓子。我忘不了那种香味,只是每次都不敢去点,生怕触碰到记忆深处的那些温软的痛点。有时候,我独自一人漫步故乡的老房子里,也会空生感喟:岁月清浅情杳渺,蒿生古园花易老,兰香菜品今犹在,昔人何处怜幽草!   逝水流年,岁月冲不淡。无论是清水荷包蛋的梨花香,还是丝瓜馓子的兰花香,都在记忆里深深地印刻着。在起起伏伏、坎坎坷坷的现实中,也总是无声地平添了几份暖意,激励着自己向着远方,永不言弃,执着前行。   其实,在风雨兼程、铅华洗尽的烟火凡尘中,我们也会偶尔回想起那些曾经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人,想起我们之间送给他或她的含有特殊香味的书签,或者不知名的野花,还有那段青葱羞涩、懵懵懂懂的岁月;还有那些纯洁的友谊、那一顿顿“风味独特”的学校美食;更难忘的,那一次次与曾经的好友莫名其妙地分道扬镳……   这些独特的味道,又在另外的层面之上,隐隐约约地给了自己几份尘世的沉重。与此相比,儿时的贪玩,那些留在味蕾中的点点滴滴的回忆,就相对轻松愉悦了。我们一定还记得,小伙伴们一起骑单车,从乡村狂奔到几十公里之外的城镇。一路上,放野火,摘蚕豆,烧田鸡,吃西瓜等等,那些滋味后来都变成了无法捡拾的童趣了。小时候,在湖荡边晃荡,玩过用石头敲石头,撞击出火花,也用瓦片在水面打过水漂。不能忘怀的,还有在山上采撷的野花,用酒瓶装满水插到瓶中,那种旷世的香气能维持好多天。尤其是用采摘于石缝里的小野蒜蒸蛋,在那个时候可谓是难以名状的人间美味……   独处静思的时候,我们时常回忆过往,抑或思念飘逝的华年。其实,我们更多的是在寻找生命之中的林林总总又各具魅力的味道。人生的味道,各不尽同,经历便知滋味。那些幼年的无邪、童年的快乐、少年的成长、生命的美好和人间的温婉等等,都是我们成长过程的味道,也是我们难以忘却的初心味道。   当我们感叹“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的时候,这些味道,更多的是我们无法绕开的、丰盈余生的思念。而这些味道,也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予我们无穷的力量和无限的信念,这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也是红尘里难以释怀之美。   (2020.7.7创作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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