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迟来的道歉（小说）

　　王舒两天没来上班了，说是生病了。我很好奇，王舒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私下里，经理跟我们闲聊时，我问起这事，经理压着嗓音说王舒可能是碰上脏东西了。　　 这不禁让人背脊一凉，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碰上脏东西呢？　　 经理又补充说她是去看过新房后，回来就不好了，在医院一直发高烧还说胡话。　　 我们听着怎么都不相信，现在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这些东西。不过，不管是不是碰上脏东西，王舒生病是事实，我们公司与王舒平时相处不错的几个人，就相约下班后，一起去看看她。　　 关于看房子的事，我们倒是知道的。前段时间，有人给王舒介绍了个男朋友，两人相处的很好，让人很是羡慕。一周前，听王舒说她们已经在考虑买房的事了，不过是个二手房，但是我们还是恭喜她找了个好老公。　　 下午5点公司下了班，我们先在公司附近的果品店买了果篮，就准备搭车去医院。　　 这时远远听到有人喊，等一等。循声看去原来是公司平时一个说话不多的女同事，叫李婷。年纪跟我们差不多，都在三十左右，不过她还没结婚。　　 她怎么会来？我们不记得李婷和王舒处得多好，或者说李婷和我们所有人相处的都一般。　　 李婷跑到我们面前，没喘上一口气就问：“你们是要去看王舒吗？”　　 我们点点头。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看她。”　　 我诧异地看着她，发现她手里除了那用了不知多久，已经有些龟裂的黑色小包，其它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一行去的人都不是空手，她这样空手去看病人有些不合适，我怕她是着急忘了，就暗示她也去买花或果品什么的。不过她只是摇摇头，微笑不说话。　　 见她这样，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道她是不懂人情事。　　 到了医院病房外，我们将脚步放轻，迎接我们的是王舒的母亲陆秋，王舒和她长得很像，我们一眼就认出来了。　　 陆秋以前也是医生，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辞职不做医生了，不过她医术医德都很好，平时经常帮助一些有困难的人，这个我也略有耳闻。　　 “阿姨，怎么没看到王舒的男朋友？”　　 “他已经在这边照顾两天了，我担心他身体受不了，先叫他回去休息了。　　 “阿姨，王舒现在怎么样了？烧还没退吗？”　　 我们一行四人加上李婷五个围站在王舒病床周围，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王舒，每个人心中都替王舒担心不已。　　 “挂了好多盐水，身上的汗也流了不少，就是不见烧退。”陆秋说着就留下眼泪，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们同行的人，除了我是男的，其它都是女的，她们都上前安慰陆秋。　　 “阿姨，我能看看王舒吗？”一直没吭声的李婷，突然冒出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来。　　 我们都以为这个李婷是像其他人一样坐到床边去看看。　　 不过，令我们所有人都不解的是，李婷并没有坐到床上看，而是围着王舒的床来回转了两圈，又用鼻子嗅了嗅，最后才拿起王舒的手，放在两手之间，不知道她是要干什么。　　 “看来王舒真的是碰上东西了！”　　 搞了半天冒出来这句，这李婷也太不会说话了。　　 在我们用眼神示意她注意言辞时，却又听她说：“不过王舒碰到的这个对王舒没有太大恶意，不然就不是高烧说胡话这么简单了。”　　 “阿姨，你不要介意，李婷只是随便说说。”我赶紧安慰了陆秋，然后拉上李婷出了病房，气道：“李婷，王舒在生病，她的母亲和我们都很难过，请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　　 “没用的话？”李婷一声冷笑“你们那些安慰的话要是能把王舒救醒，我今天就不会来了。”　　 李婷看了我一眼，又转身进了病房，对陆秋说：“阿姨，我有办法让王舒醒过来，但是你们都要听我的。”　　 也不管我们是如何看她的，李婷招呼还站在门边的我，让我把门关起来。　　 “我倒要看看你能干什么。”抱怨了一句，就将门关起来了。　　 只见李婷，从她那黑包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碗，一包用红布包的白米，还有一张黄纸，上面画了一些不知所以的符号，弄的真有几分像电影中的感觉。　　 只见李婷用陆秋刚刚打的水倒了半下在青瓷小碗里，李婷端着碗在在王舒身上循了三圈，又撒了几滴水在她身上，放下碗，拿起白米依旧在王舒身上循了三圈，最后全部放入碗中。　　 至此王舒任何醒转的迹象都没有，我还在想要不要制止她这些荒诞的举动。　　 李婷这时又拿起那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黄符居然自燃起来，李婷手指夹着燃烧的黄纸还是在王舒身上循了三圈，做完这一切后。李婷一声不说的看着那个青瓷小碗。　　 我们这些人也都好奇的上前看，只见原本白净的米慢慢变黑，越来越黑，直到最后整个碗的水都黑了。　　 我们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敢说什么，就连一向自诩科学理性的我，也不镇定了。　　 就在碗中水变黑不久，李婷在王舒面上击了三掌。随着三声掌响，一直处于昏迷的王舒睁开眼了，像是睡了很长时间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你们怎么都在这？妈，我刚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太吓人了！”　　 “女儿，你终于醒了。”陆秋看到如此精神的王舒，一下扑在王舒身上大哭起来，让本来该高兴的事，又添酸辛。　　 我注意到李婷，用那包米的红布盖在那青瓷小碗上，口中又是念念有词，等她揭起后，碗中只有半碗清水，其它什么也没有了。　　 如果说听到碰到脏东西让人怀疑，那我亲眼看到的这些如何解释。　　 “说说你做了什么梦吧？”李婷将所有东西收好放在小黑包里。　　 “我梦到有个怀孕要生的女子，全身留着血让我给她接生，我说我不会，可她非要抱着我。”　　 “那女子是不是额头上有颗大痣？”陆秋突然惊声问道。　　 “是，是。本来一张较好的面容就毁在那颗痣上了。妈，你怎么知道的？”　　 “十四年了，我对不起你啊，陈小爱，我没能完成对你的保证啊！”　　 陆秋伤心了好一阵后，我们才听到事情的真像。　　 原来，这个陈小爱怀孕后胎位极其不正，医生都建议她把这胎流掉。但是这陈小爱身子弱，受孕极低，能怀上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所以千方百计去求医，终于问到陆秋这里了。　　 陆秋当时是省城接生经验最丰富，最具实力的医生。凡是她能点头的，她都能顺利把孩子接生下来。　　 陆秋在看了陈小爱的情况后，虽然也没有十足把握，但是被陈小爱想当妈妈的心感动，当时点头下来，陈小爱这才放心的回家。　　 但事有不巧，就在陈小爱要生的前三天，陆秋突然被调到北方一个省城做报告演讲。那个时候交通没有现在这样发达，等陆秋听说陈小爱要生时，正好是半夜，买不到车票。等到第二天匆匆买了车票，一路风风火火赶回来时，只听到陈小爱和孩子都没保住的消息，还有陈小爱在要生的前一天一直念叨陆秋医生会帮她顺利接生的。　　 陆秋自己在回来后也大病了一场，之后再无心情当医生，就辞了职。她一直想去找陈小爱道歉，但是她不知道陈小爱住在哪。　　 时隔十四年，陈小爱一直等着陆秋给她接生，恰巧王舒看房子看到了陈小爱曾经居住的房子，陈小爱把王舒当成了陆秋，才会这样的。　　 听完这一段后，我们各自心情都不一样，却是把目光都投给了李婷。　　 “阿姨，如果不是你平时多行善事，医德高尚，这事我也帮不上忙。”　　 见李婷如此说，我们也都放心了。　　 我们四人中有两人胆儿比较小的，就先回家了。剩下的人跟着王舒，连夜开车去了王舒看的那间房子。　　 路上，气氛沉默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我本想说些笑话逗大家乐下，但看每个人的表情都浓重异常，我也只能作罢。　　 到时已经是深夜了，四周漆黑如墨，寒风割草，沙沙作响。就算开着灯光也觉得像是电压不足，昏暗的勉勉强强能看见，现在想来其实不是灯光问题，只是自己害怕而已。　　 王舒将我们带到她有感觉的那间卧房，之后就见李婷从那黑色小包中，拿出一个黄色包裹。李婷将包裹展开，里面蜡烛，冥币，白米，火盆等一应俱全，若不是李婷的穿的衣服很现代，还真有种电影中道士的感觉。　　 我很好奇她那黑色小包是如何装下这么东西的？不禁朝那黑色小包看了一眼，只觉得和普通的包没啥两样。　　 李婷点好蜡烛，又烧了两道符，口中念念有词。当时，四周封闭的空间凭空旋起阴风，吹得蜡烛四下飘摇，李婷又烧了一道黄符，阴风才停下。　　 “阿姨，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李婷拿起冥币递给陆秋和王舒，又说“王舒，你陪着阿姨一起烧。其他人不要说话。”　　 在李婷的帮助下陆秋认真给陈小爱祭拜和真诚的忏悔。　　 后来又发生什么，现在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李婷忏悔完，我们每个人周身一冷，就听到房内传来小孩的哭声，声音回响一阵后渐渐飘远，屋内恢复到安静静的，却更让人毛皮发颤。　　 告别了王舒和陆秋，我们各自回家，直到躺倒床上，我都不相信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第二天，李婷还是像以前一样正常的上班，我们这些人都自觉的什么都没说，也没问。　　 后来，我在网上看了些小说，冥冥中似乎感觉到为什么李婷到现在都没嫁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