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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你若红妆她嫁,我会为你披上袈裟(小说)

时间:2020-03-23 00:32
  “取一抹七色云霞,和一曲霓裳舞罢,惊鸿初见若曾相识引思遐,无意重逢揭一生波澜横划。谁妆容颜落雁羞花,谁临江山一览如画?兵戈刀剑征伐,血染的战袍无情的厮杀。赤霄剑刺破长空睥睨天下。冰盔甲胸藏柔情方寸丝帕,一身功名不过三尺尘沙,只求明朝随心去河山纵马。折几枝淡白梅花,忆几许别离牵挂,总作情浅留笑人前故潇洒,本以缘薄离分却阴错阳差。   谁抚环佩白玉无暇,谁撩琴弦无端暗哑?缠绵痴恋年华,无休的挣扎宿命的回答?后羿弓射落星河涅槃情花,幻世镜此生难忘如仙奇葩,权倾天下何若相守天涯。且待来世续今缘,共书话……”      【一】红妆他嫁,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   暮色将至,窗外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将军府内却弥漫着浓浓的酒香冲淡了空气中的泥土气息。   侍卫匆匆而来,说道:“将军,皇上下旨,染颜公主和亲外邦使节已到,后天便出发”。   酒杯从篱落手里滑落,在地上碎成千瓣。篱落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触手可及。篱落摸了摸怀里,从那里掏出一方丝巾,上面娟秀的写着:“既见君颜,云胡不喜。”那是他们初见的时候染颜公主说的一句话,后来便绣于这手帕上赐予篱落做了定情礼物。多年来篱落南征北战一直不离身,本以为再相遇时,便是十里红妆娶她之时。而如今,她也将他嫁,所有的誓言和等待成了徒劳。一行泪,悄然滑过脸庞……   篱落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一手提着酒坛一阵猛灌,酒如水柱般直泻而下。不知是酒,还是泪水,淋湿了那张丝巾。   篱落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了,他只是觉得心里很痛,像有着无数的小刀片同时在他的心上划口子一样,比他打仗时受的伤还疼。他只想用酒来麻醉这样的痛苦,可是为什么?想醉都不能醉呢?什么时候他的酒量变得这般大了?心中的痛越来越清晰,心里的人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想着那般巧笑嫣然的摸样,篱落只觉得胸口一痛,喷出一口鲜血。    看着地上的鲜血,篱落苦涩一笑,随即拿起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篱落想着心爱之人的样子,难得的扬起了嘴角,随即却又苦涩起来。宣纸上的人影已经成型了,婀娜多姿,妙曼无限。但她却即将红妆他嫁,此生无缘。   “圣旨到,篱落将军接旨:现有藩王起兵造反,令篱落将军校场点兵,即日前往平乱。”   篱落接过圣旨,苦涩一笑。他何不知皇上用意?只是身为臣子,唯有皇命是从。只是,自己多年南征北战,日夜帮帝王巩固基业,可皇上却过河拆桥。篱落心如死灰,泪又一次滑过那刚毅的脸庞。心如翻山倒海,血如朱砂,撒在斑驳的宣纸上,连暮色,也变成了彤红色。篱落只觉天旋地转,摇摇欲坠。侍卫上前扶道:“将军!将军!”篱落缓缓道:“无碍,你且稍候片刻。”   伏案急笔写胸臆,奈何鼓声催人行。   “来人”   “将军”   “替我将此信交予公主”   “是”   “副将何在?”   “将军”   “校场点兵,准备出发!”      【二】殷勤待写,书中长恨,蓝霞辽海沉过雁。漫相思,弹入哀筝柱。   细雨敲窗,敲碎了谁的梦?憔悴了谁曾经灿若桃花的容颜?梦里梦外,一直织就一幅江南温婉的繁华。而一纸圣意,却红尘烟雨,流年碎影遍地。谁,能在烟雨飞雾的飘摇里,轻拨一曲致死不忘的红尘恋歌?谁又能拨出那一声声无奈叹息后的落寞?   云瑶宫里,染颜公主面无血色,轻倚轩窗。案前泛黄的宣纸写满了痴缠不变的情丝……丫鬟蕊儿静静的看着染颜公主,在公主此起彼伏的叹息里欲言又止。她明知,篱落将军是公主一生的最爱及寄托,一直盼着篱落有朝一日迎娶公主。但天有不测之风云,皇上却一道圣旨将公主远嫁他乡。    染颜轻轻叹息道:“篱落,篱落,你我终究是昙花一现,昙花开谢,只在朝夕。你可知,一生的守候却将注定你我无果的宿命?风雨飘摇后的烟波流转,却换来一地苍白的念想?此去红尘多陌路,谁能陪我嗅尽青梅话酒茶,谁又能伴我吟诗描画共夕阳?篱落,可是皇命难违,若依了父皇之意,你我将天涯永隔不复相见。如若与你浪迹天涯举案齐眉,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又有你我容身之处?篱落,篱落,我该怎么做?”   染颜公主幽幽转身,坐在案前,双手抚弄着古铜色的古筝,纤指轻弹,指尖却锁不住缕缕哀愁,眉间却掩藏不了心底的忧伤。泪水在不经意之间滑落,滴在深邃的琴弦之上。皎洁玉颜胜白雪,况乃当年对风月。沉吟不敢怨春风,自叹容华暗消歇。染颜此时泪也滂沱,嘴里却轻诵:“曲径深宫帝王家,堪怜社稷委尘沙。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半怜君心半怜国。”   “宵冷雨如落花,魂似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最恨霏霏窗外雨,拍打西窗更断肠……”   蕊儿道:“公主,这是篱落将军给你的信。”    染颜心中一喜,慌乱的打开书信:   一张机,红尘陌路总相惜。素尺铅字书离意。苍山映水,时光为证,终究望屏痴。   两张机,轻舟欲拟与卿依。江南深处双双影。嫣然笑语,碧波荡漾,凭意几时归。   三张机,曾言大漠纵骑飞。关山月冷无单影。无需誓言,十指紧扣,从此俩相依。   四张机,情缘如梦两东西。誓言难兑成阡陌。南北梦远,天涯一隅,凭墨寄相思。   五张机,忽闻彼岸定佳期。红妆待嫁终归陌。天旋地转,摇摇欲坠,泪染素羽衣。   六张机,心死无望几人知?诗残梦断难回首。云烟深处,吟情渺渺,可记当年痴?   七张机,天涯望断无佳期。孤鸿声断云层里。流年暗度,愁眉紧锁,何处寄相思?   八张机,心同日月古来稀。虽失交臂情依旧。合手诚愿,共鸣琴瑟,白首俩相惜。   九张机,奈何桥上定不欺。黄泉碧落同牵手。红尘渡口,三生石上,轮回共依依。   染颜看罢,将信收起贴于胸口,泪如雨下。窗外寒星冷月,烟雾朦胧,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他们终究无缘,长夜漫漫独对残烛,镜中女子愁容满面,青丝未绾。   “公主,皇上也下旨令篱落将军去缴平藩王之乱,已经出发了。”闻言,染颜跑了出去,篱落,篱落,难道我们连最后见一面都没有机会了吗?篱落,篱落,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若愿意,天涯海角我也追随啊。篱落,篱落,你等等我,让我再见你一面……   当染颜追到城门口的时候,终究是晚了一步。看着消失的人影,染颜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三】燃尽的风华,为谁化作了嫣红的彼岸花,谁顾我一丝发,谁欠我一生代价?   三天后,公主銮驾浩浩荡荡北去,嫣红的陪嫁,灼伤了谁的天涯?   几骑快马飞奔在和亲的路上,马上的将军鲜血染红了战袍。他不顾疲倦,一直拍马而去,不为别的,只为见到魂萦梦系的人儿。他,就是篱落,当日校场点兵即刻出发,马不停蹄一天一夜之间赶到暴乱之处,一夜之间缴平藩乱,也在一夜之间青丝白发。当他踏马而归,日夜兼程,还是晚了一步,公主也踏上和亲的征途。   护送公主的将士听到马蹄声由远而近,怕节外生枝,命队伍暂停前行立即护驾。将士见是篱落,忙问道:“篱落将军急马而来,不知有何事?”   篱落道:“没有别的事,只是来与公主饯行,将军行个方便可好?”   染颜听到是篱落的声音,喜极而泣。打开车门却见来人一脸憔悴,白色的战袍上满是鲜血,原本柔软的青丝却被白发取代。染颜愣住了,他,是篱落吗?可是我的篱落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她吗?染颜飞奔而下投入篱落怀抱,抽泣道:“篱落,你……我……”竟无语凝咽。   篱落忍着心里酸楚与疼痛,手指按住染颜香唇轻轻道:“颜儿,别说,一切我都懂。我懂你就如你懂我一般。傻瓜,又不是生死离别,他日我们还会相见的,你可不要到时候不记得篱落啊”篱落故作轻松的说道,悄悄别过脸,抹掉那不争气的泪珠。   “篱落,即使爱到陌路颜儿的心里也还是你啊”。染颜伤心的说道。   “傻丫头,今生是我篱落有负于你,我……”   染颜公主道:“篱落,你懂我就如我懂你一般,你不说,我深知你心里的苦楚。只是染颜有不得已的苦衷,身为皇室,生来便是为这江山,为这天下,为百姓牺牲的,只是今生为了家,为了国,为了这天下,我却负了你篱落。”言罢拔出随身佩戴的小刀,手起刀落,一缕青丝飘然而落,递给篱道:“篱落,今生我不能与你结发为夫妻,那么我便断了这发,红尘千丈,得不到的都是劫数。”    篱落忙道:“颜儿,你这是何苦呢?只是向来情深,奈何缘浅。我若在你心上,嘶鸣战马又怎样。你若在我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言毕,也是抽出佩剑,一缕发丝如落叶般飘零。“颜儿,生不同裘,死便同穴,这俩缕发丝,就权当是我两埋藏在此,作为你我刻骨铭心的见证吧!”言罢篱落将两缕发丝成结,埋于边界之处。   篱落強装欢笑拱手对染颜道:“颜儿,我有军务在身,既然也见你安然无恙,篱落便告辞。对了,这是你最喜爱的黄色郁金香,今日便赠送与你,当时留个念想吧”。别过身,泪却直泻而下。心里却自言自语道:“颜儿,今生无你,前程似锦又怎样?篱落再也不是篱落了!”。不管身后的染颜怎么呼唤,篱落与侍卫飞奔上马,直驰而去。直到看不到染颜的背影,篱落勒马而停,解下战袍,递给身后侍卫道:“回去告诉皇上,就说篱落战死沙场,今生,再也无篱落将军了”!   侍卫道:“将军,你这是何苦呢?你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何弃之不顾?既然将军不回朝廷,我们跟着便是。”篱落道:“不可。篱落单身只影,便也无牵无挂,你等身为男儿,必要为国为家。篱落去也!”   篱落挥手别去卫士,泪又一次流下来。轻轻道:“卿是江中水,我是岸边柳,万缕柔丝系不住,缓缓水东流。卿在江中舟,我在望江楼,那日送卿天涯去,一去几春秋。独倚望江楼,天涯望归舟,惟见江上烟波渺,一望一成愁,独倚望江楼,无语望江流,眼角有泪清如许,终日此凝眸……   马车上染颜抱着那盆郁金香泪如雨下,她知道这盆郁金香有多么的珍贵和难寻,也知道篱落的心意,可是正因为知道才难过。据说后来染颜日日对着那盆郁金香哭泣,眼泪流干了,便是血泪,血色的眼泪滴落在黄色的郁金香上面染成了红色的斑点。染颜死后人们便把这种黄色郁金香叫做染颜,感叹其相爱却不能相守,其花的花语便是:无望的爱。   一声戛然而止庭前的鞭炮,妄想同你华发的心作废   华发寺,一位年轻的僧人身披袈裟,经书在手,青灯作伴。只是苍白的面容却日夜憔悴,不久后便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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