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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地震疑云(小说)

时间:2020-05-09 01:33
  一个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女人,神情惊恐,大声叫着:“救命!救命!”往前奔来,脸上的血顺着半敞的衣襟往下流,半边白白的胸脯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上面赫然插着一把刀。   鲍灿“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太阳已经老高了,拉开窗帘,阳光有些刺眼,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毕业论文写久了,竟然做梦都能梦到案发场景。鲍灿对自己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看看邻床,臭头已经出去了。这小子倒能起早,恐怕没干什么好事。正想着,门“砰砰”擂响了:“包黑子,赶快起来了!”鲍灿还来不及答应,就听见脚步“咚咚”地跑远了。这小子咋咋呼呼的,不知道一大早忙什么呢。   鲍灿和臭头(周华强)是警校即将毕业的刑侦专业的学生。这段时间忙着写论文忙得昏天黑地,总算交差了,两人结伴来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放松一下。鲍灿因名字过于女性化,并不喜欢,且因长得黑,又姓包,所以被同学叫成“包黑子”,他倒也乐于接受。包公不仅为人清廉,且断案如神,自己将来也是干这行的,这名字也能给自己助威。有着古天乐古铜色皮肤的鲍灿很喜欢这个外号。   随便吃了点旅店准备的早餐,背上背包就出了门。两人也没有详细的计划,完全是为了放松,不跟团,也不费心安排,走到哪是哪,哪儿人少往哪走。走着走着竟然热闹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又不是清明节,又不是七月半。一丛一丛的人都在点香火烧纸钱。这是咋回事?鲍灿和周华强面面相觑。就近找了个人问了一下,这才明白,去年的今天这里发生了强烈的地震。因震中在深山,波及范围不广,唯有他们这个村的二十几户人家无一幸免,一夜之间成为废墟。幸好这个村的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唯有老人与不上学的孩子在家,伤亡多人。今天正是周年忌日。   鲍灿和周华强赶紧双手合十拜了一拜,穿过烟雾缭绕的村落废墟往前走去,走了一段,看到一个女孩在一处山脚下拜祭,这里也没什么特别,光秃秃的一座山,不知女孩因何对着秃山拜祭。那女孩穿着时尚,烧着纸钱,倒是挺显眼的。鲍灿一眼认出这是他们住的旅馆老板的女儿。   这里的旅馆大多是家庭式旅馆,一栋三层楼的房子,顶上一层自家住,底下两层装修成旅馆标准房的模样。一般都是三四个房间,多的也就五六个。一家老老小小齐上阵,又是老板又是服务员,也是厨师兼保洁员。鲍灿他们住的那一家就只有四个房间,老板姓汤。除了夫妇两人撑持门面,还雇着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本地人。如今赶上暑假,老板的女儿、儿子都在家可以搭把手,这家旅店的运作就比较顺畅。臭头对旅馆老板的女儿很有好感,非说长得像汤唯。正好也姓汤。怪不得这小子今天这么早起来,看来泡妞去了。   这会儿周华强立刻熟络地攀谈上了。   “汤小姐这么早?本想找你当导游,找来找去没找到人,原来你在这,真是好巧。”   “叫我汤琳吧。”汤琳有些冷淡。不过周华强不是个轻易被击退的主。   “汤琳。”这小子倒是一副自来熟,“你一会儿还有事么?你看我们两个人生地不熟,在这山里瞎转悠,一会儿说不定转不出去呢,你要没事不如就当我们一天导游吧。我付导游费。”这小子脑筋转得真快。   汤琳就这样当了鲍灿他们的导游,因年龄相仿,很快就熟络了。汤琳在外地上大学,暑假在家帮忙,也算是打暑期工,因为有付工钱的。来了个美女导游,周华强比导游还话多,不过纯粹是没话找话。鲍灿一直看着他们笑。回来的路上有个小小的插曲。在汤琳早上拜祭的地方,遇到一男子也在拜祭,汤琳很生气地把烛火供品类一脚踹翻了:“谁要你来祭拜,你算什么东西?活着还嫌丢人不够,死了你还不放过他?”也不知道这个“他”是男是女?美女凶狠起来也很厉害,几乎五官都挪位了。   “小琳,你别这样,我知道对不起她,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男人几乎有些哀恳,鲍灿注意到男人的右腿有点瘸。汤琳却并不理会,狠命地踏了几脚地上的纸灰,扬长而去。鲍灿和周华强不明白其中的事由没敢说什么。   结伴玩了一天回到旅馆,三人俨然已是多年的朋友,说说笑笑地进来了。   “小琳,你今天一天去哪了?你一天没工作就停发一天工资。”老板娘板着脸说。   这个当妈的可真有经济头脑,儿女的工钱都可以算得这么细致,鲍灿对华强吐了吐舌头。华强赶紧解释:“老板娘,你女儿可不是去玩,是兼职导游了,看看外面的黑导游,还不如你女儿导游得到位,真正是价廉物美。”这小子泡了一天妞,费用只分担一半,当然价廉物美了。   老板娘却并不好说话:“既然今天有小账收入,那更要扣除工钱了。”这是当妈的还是周扒皮啊!华强和鲍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知道了。”汤琳简短地说,进里面去了。鲍灿和周华强也回了房间。刚坐定,打扫卫生的阿姨送来两壶热水。这个地方什么都好,就是用水太紧张,到处都贴着“节约用水”的字条。   周华强随口说道:“你们老板娘还真厉害,自己的女儿的工钱都算得清清楚楚。”那个阿姨看来也是个碎嘴的女人,到门口看了看,掩了房门说:“你们不知道,我们这老板娘是后妈,不是亲妈,世上有几个后妈会跟亲妈似的。”阿姨撇了撇嘴,继续说道“要说那个亲妈也实在可怜,自去年地震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官话说‘失踪人口’。哪是失踪,早死了,只是不知被埋在多深的地方,没挖出来罢了。”   “哦,那你们老板就是有妻子的,还能再娶啊?”周华强来了兴趣,他就喜欢这些八卦。   “有什么娶不娶的,一个没老婆,一个没老公,就搬一块儿了。”阿姨又压低声音说,“他们睡一张床上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只是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罢了。”这个阿姨看来不是一般的碎嘴,这话都可以说。   鲍灿吓唬她:“要被你们老板娘听见你在背后说她坏话,看她还要你干活?”   “我还怕她了!她自己做了难道还怕人说!”这阿姨还来劲了,说话声反而大了,“你看那小崽子还不知是谁的种呢?不说了,说多了死人也不安宁。”阿姨终究还是怕被人听见,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赶紧走了。   鲍灿和周华强只是当新闻轶事听听,并不往心里去。在乡野角落这种事情多了去了。白天玩了一天,也累了,周华强都没再去找汤琳,洗洗睡了。   当鲍灿再一次从梦中惊醒时,天还没亮。这太奇怪了,与昨晚一模一样的梦呢,那个胸口插着刀的女人大叫着救命往前奔来。鲍灿把周华强推醒,细细跟他说了连续两个晚上一模一样的梦。周华强笑他写毕业论文时看的资料太多,钻研太入迷,把资料演变成梦境了。鲍灿摇摇头说:“这也有可能,但是我感觉这个梦跟真的一样,而且连续两个晚上做同样的梦,这是多大的概率?”   “梦都是跟真的一样的,在梦境里你当然以为是真的,可是醒了,那就是梦。你呀,还没正式进入这一行呢,梦里都有了案子。”周华强打趣鲍灿。   “你记不记得教授曾经说过,灵魂有个磁场,如果凝聚不散,就会产生一种类似电磁波一样的东西,如果恰好进入一个共振体,然后有一种超灵魂的能力或许可以接收到。教授说至今无人证实过,但是并不表示不存在。不知道我是不是无意间跨进了这个磁场?”   “胡说,你如果在这磁场,我不也在磁场中,我怎么接收不到?”周华强不同意鲍灿的谬论。怎么说也是经过高等教育的,就算是刑侦专业,那也完全是科学的。周华强怀疑鲍灿侦探小说看过了,混淆了现实与虚拟。鲍灿也知道自己没有实证可以说服臭头,不过这事儿实在很怪异。自己怎么会连续两晚梦到同一个场景?两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仍旧躺下。   第二天周华强缠磨着鲍灿一块去约汤琳出去,理由仍然是找她做导游。汤家住的三楼有另一处进出口,两个年轻人绕路进去时,汤琳刚梳洗完毕,正给花浇水,然后准备去店里上工。华强就像早已相识了多年的好友,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等着汤琳点头。   “今天我要再不出工,她只怕脸拉得比丝瓜还长。”汤琳嘴里的“她”自然是指老板娘了,也就是她后妈。   “那没事,我会跟老板娘解释的。她在乎的也就是钱的问题,我会付给她钱的。”周华强家境宽裕,对钱总是不大有概念。   “你这话好像你付我出场钟点费似的?”汤琳忽然俏皮起来。这一俏皮屋里的气氛就活跃了。周华强来劲了。鲍灿看他们正热络,自己有些多余,遂站起身四下走动。走过一个虚掩的房门,看得出是女孩子的房间,大概是汤琳的闺房吧,有股微微的脂粉气,鲍灿已经走过了,猛然退回身,推开房门,死死地盯着摆放在桌上的一张黑白照片。鲍灿感觉背后有一股冷气升上来,毛骨悚然,他大叫:“臭头,臭头!”周华强平日最忌讳人家在女孩子面前叫他的外号,可是鲍灿话声里的惊恐让他不及想到其它,三步两步奔了过来。看看并无异样,不禁有些恼怒:“干什么?撞鬼了!”   “她……她……这个女人就是我梦里的女人,没错!一点都没错!”鲍灿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怎么说也是刑侦专业的,血腥场面也见过几回,怎么可以这样没有定力。只是这事儿实在太邪门了。   “这怎么可能,你没发烧吧?”周华强伸手要摸鲍灿的额头。   “你干什么,我说的是真的!”鲍灿打掉了华强的手,生气地说,“我们学了这几年专业课,我难道还会认错刚刚见过的人。我说了那梦就像真实的一样,那个女人迎面跑来,我怎么可能一会就不记得她了。”   周华强还是半信半疑。   汤琳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说什么?你认识我妈?”   “这是你妈?!”鲍灿和周华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汤琳有些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这太诡异了,鲍灿怎么会连续两个晚上梦到汤琳的母亲——汤琳失踪或已死去的母亲?鲍灿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连续两晚梦到的场景。汤琳听完后脸色煞白。   “我妈在地震后一直没找到尸体,他们都说我妈死了,被地震引发的泥石流压在山崖下了。”   周华强转向鲍灿的时候,鲍灿也正看过来,周华强看到鲍灿的脸都绿了。这小子就这点心理素质还想当刑侦人员。周华强心里暗笑鲍灿。   这天两人没再出去游玩,因为鲍灿一再坚持里面肯定有问题,他必须去调查清楚。这小子已经把自己的当刑侦人员了。   他们先是去了汤琳她们先前住的村子,也就是那座废墟村落。总二十几户人家,比较散,都是砖混结构的,无一例外成了废墟。灾后由政府出资一部分在山下的镇上建了房,这里就废弃了。今天已经没有了祭拜的人员,一堆堆的废墟看着有些凄凉。事情已经过了一年了,就算当时有案情,这会儿也看不出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鲍灿和周华强很专业地在废墟中转了一圈,尤其是汤琳他们家所在的位置,一无所获。汤琳他们家离最近的邻居也要一二百米的距离,且要转过一个山脚,若真有事发生,只怕呼救也没人听见。真想不明白这里的人家干嘛住得这么远?汤琳解释这里的农户是这片山区最后一个村落了,虽然像活在深山老林,却是靠山吃山,不是承包山林就是种植稀有菌类等,别看出去一个个像民工似的,其实都富得流油,只是年轻人都耐不住山林的寂寞,宁愿外出打工,这个村落日渐人丁凋零。   一行三人兜转了一天,也去了汤琳母亲有可能被埋的那座山,原来就是汤琳跟人起争执的那个地方,依然一无所获。周华强笑鲍灿神经过敏,不知道哪来的怪梦,搞得神经兮兮的,还以为有大案发生了。   晚饭间,鲍灿突兀地问道:“老板娘,去年地震那天,你在哪?”   “啊?”老板娘被问的莫名其妙,想了一下说,“我在家啊,那天都快半夜了,风刮得有些瘆人,我正在家哄孩子睡觉,感觉摇晃得厉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地震了,赶紧抱着儿子跑了出去,躲过一劫。”   “那你知道那天晚上陈荣秀发生了什么事吗?”“陈荣秀”是汤琳母亲的名字。老板娘正舀着汤,手忽然一抖,汤洒在了桌子上,她赶紧起身拿抹布抹了,说道:“那时大家都只顾自己逃命,哪还顾得及别人,才一会儿的功夫,房子就塌了,都哭爹喊娘的,一片混乱。等到一切停当,数一数人,才发现死了九人,失踪三人,其中就有小琳的妈妈。大概在那边的土窑里收拾山药没来得及跑出来。半边山都塌了,也无法证实,所以只能算是失踪人员。”看来这个女人条理非常清楚。这是老板娘李眉给鲍灿的印象。   “你一个外来客怎么忽然问起这些事?是不是有人在嚼舌根?”李眉似乎才想起问这个,扫视了一下汤琳。   周华强赶紧解释:“不是谁说了什么,是我这兄弟做了个怪梦,竟然梦到非亲非故的陈荣秀被人杀了。”   “哐当”一声白瓷的勺子掉到地上,碎了。李眉颤抖着声音问:“被人杀了?”   “也就是一个荒诞的梦,也不知是不是被人杀了,反正梦里陈荣秀胸口插着一把刀。”鲍灿盯着李眉的眼睛。李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刀?难道她不是死于地震?”   这就谁也说不清了?   当第三晚鲍灿再次梦到那个场景时,连周华强都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可是两人还不是正式的刑侦人员,没资格也没条件展开调查。仅凭一场梦境也没法报案。两个年轻人合计了一下,决定私下里调查,也好检验一下自己所学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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