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是爱

　　岁月真的很厉害，我被它打磨地愈发钝拙和踌躇。也许在这茫茫人海里，注定我只能爱你一个人，你只能被我爱。但是我们像在一条射线上的两个动点，可以相遇，却不能相守着停留。也许，我注定终生孤独……　　 ——写在岁月的深处　　 瑾儿，七年了，你还好么？　　 还记得吗？那年，上官风龙派江湖刺客前来谋杀父亲和伯父，那天，我正好带你出去玩。当我们兴高采烈地回到家时，却只见到血淋淋的地面。父亲已经咽气。你哭喊着趴在伯父身上，我望着父亲的脸庞惊愕。伯父拼着最后一口气把藏宝图交给你，就咽气了。我带着还疯狂哭泣的你慌忙逃走。　　 你说，你要独自去江南取宝，实现伯父的夙愿。我想陪你去，你执意不肯。于是，执拗的你独自一人孤身去了江南。　　 你没听见，我轻轻的叹息。　　 七年之痛，我把它压在心底。可是，为什么你不给我一丝音信，难道，你真的……　　 不过事情还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那天，我出海回来，坐在屋前望着落日发呆。终于，我听到了一声再也熟悉不过的呼唤，我知道，是你回来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带回了一个男人。你说他是你的夫君，是这七年来陪你走过风雨的唯一男人。你说你还没有找到宝藏，但是却先回来见我了。你说这次，是我们最后的相见。你说，这次来，是要画下我背上的纹身，这样才能组成完整的宝藏图。我竟不知道，我背上的纹身，是地图。数月后，你就要重回江南，和你的丈夫一同寻宝，一同安度余生。　　 我不需要那些宝藏。你知道。　　 可是，不知是一个哥哥本能的直觉还是一个男人原始的嫉妒，我怀疑那个人的身份和目的，我怀疑他是上官风龙派来盗取宝藏图的。我悄悄地提醒你，你说，哥，我了解他，你多心了。　　 海水磨钝了我的意志。我说，也许我真的多心了。　　 可是，我或许忘记了，我的第六感从来没有欺骗过我。　　 几天过得平平淡淡，我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天，你终于在纸上画好了我背上的纹身。我知道，你要走了。我拼命挽留，终于，你答应再多住几天。看来，岁月也让你变得有些成熟了。至少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他也喊我哥，我总觉得有些别扭。本来，这个称呼只属于你。　　 在你们要走的前一夜，我出海了。你说，哥，天这么黑，你出海干什么？　　 我说，风不大，我闲着也没事，不如出海打几条鱼明日为你们饯行。我强忍悲恸，走出门外。我知道，你肯定一直看着我的背影知道消失。可惜，那不是爱情。　　 如果那是爱，或许一切都会改变。　　 我还想告诉你，天再黑，也没有我的忧伤黑。可是我还是把它咽到了肚子里，发酵成了缥缈。　　 没有博大来稀释我剩余的庞大忧愁，没有灿烂的浅色可以覆盖我弥漫的深色。　　 海上突然波涛翻滚，我知道该回去了。我凭着高超的船技与大海搏斗。终于，一个浪头把我连人带船打到了沙滩上。　　 沙子沾满了我的衣衫。我一瘸一拐地走回那个小屋。　　 可是，我真的真的没有想到，我看见的却是你的尸体躺在地上。　　 他已经卷走藏宝图。大概是去向上官风龙复命去了吧。这证明了我的第六感。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是以你的生命作为代价的。　　 鲜血包裹着你婀娜的身子，腐蚀了所有悲恸。我从心底发出的怒吼，竟然变成无边的沉默。　　 木屋里笼罩着异样的气氛。我不知道是该像一个哥哥一样抚摸着你的发丝把你掩埋还是像一个丈夫一样抱紧你陪着我一生。　　 我跪在地上，抚摸着你还温热的双颊看你静止的表情。泪水顺着我的脸颊落到你的额头上，我用嘴唇去吸吮，欺骗自己我不是在吻你。　　 但是我无法抗拒最真诚的爱意。我抱起你，走向海边的船。　　 我把你平放在船内，我划着船，到了海里。　　 我扔掉了船楫。我们永无退路。　　 我把这张纸，记着我最后的文字的草纸装在水壶里，扔向大海。　　 我平躺在你身旁。　　 不能同生，不能同死。但我可以陪你的身体一起腐烂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