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离家五百里（散文）

　　钟情一首歌，它的每一个音符便成了绵长的藤蔓，从心底蜿蜒而上。在每个晨间午后，静夜独处时，它会不期而遇爬上你的心头。　　 《离家五百里》是一首美国乡村民谣。初次接触这首歌是在2011年夏季，那年夏季我工作调至杭城。虽安家在杭，身边有他，但思乡的情绪一再泛滥。想念父母，想念府学巷那间温馨的小公寓，想念中山公园夏日里灿烂的紫荆花……一个静夜，友人发我一个mv，说是他喜欢的TheBrothersFour乐队演唱的一个现场版。打开视频，有些卡，黑白画面，极具年代感。四位白衣黑裤的男孩怀抱木吉他、木贝斯等乐器演绎着一曲伤感的民谣。我从字幕中读到“If you miss th etrainI\'mon，You will know that I am ne……“知道这是一首游子思乡之曲。从视频中看出，演唱会全场投入，歌者投入的是一种你能读懂的忧伤，观众则神情陶醉，目光深沉，眉间写满了心领神会，那一刻，我感觉到这个久远的演唱会上空弥漫着一种悠远的似曾相识的意境，毫无理由便喜欢上了。　　 问了度娘，走近《500Miles》,了解了它的前世今生。知它是由美国民谣歌手HedyWest创作，于1961年率先发行在民歌三重唱TheJourneymen的同名专辑中,后日本摇滚歌手改编演唱过。2013年美国影片《醉乡民谣》主题曲更是由JustinTimberlake联手CareyMulligan和StarkSands演唱的这首脍炙人口的《500Miles》，无论是The Brothers Four乐队还是《醉乡民谣》中的演绎，旋律虽然释放着一种孤独与忧伤，但节奏较快。“一百里，两百里，三百里，四百里……”汽笛鸣响，乡土渐远。歌曲的背景显然是伤感，跟着旋律，你便成了曲中人，情绪的触角，便旁枝错节。　　 那段日子，在离乡的静夜，我经常听这首曲子。想着每一个假期可以回乡看见父母温暖的笑脸，吃着母亲的私房菜，赖在母亲的床上听她的絮叨，心底油然而起的是希翼。不知怎的，我从歌曲旋律中读到的是那种离别后重归后的喜忧参半。静夜里，听上一曲，心便安然，和母亲通了电话后，专心做事或心无旁骛地放松休息。　　 直至有一天，听了小娟（山谷里的居民）演绎的《离家五百里》，竟一时愣住，这首听了千百遍的曲子此时听到的不仅仅是离乡与还乡的喟叹，更是对人世间所有情感的无奈注释。小娟的嗓音空灵纯粹，缓缓地，仿佛从遥远的山谷缥缈而来，在缓缓的倾诉中不可自抑的忧伤肆意弥漫。透过小娟歌声，雨雾中我反复看到一位身背行囊的游子，神情淡远，独自逆风而行。前路漫漫，山高路远，谁在目送，谁又在相迎？八千云月，楚天风阔，离家五百里后，他要走多远呢？他会回来吗？谁又在那棵老树下相迎？那一刻，我竟然泪不自禁，小娟的《离家五百里》里让我读到别离的心痛……　　 这两年我不大听这首歌。母亲病重入院后，我最常听的是《愿做菩萨那朵莲》和《大悲咒》，我经常在在母亲的病床前轻轻播放这两首曲子。母亲喜欢听，她病情缓解时，稍微舒服些，就会跟着旋律轻声哼。看着母亲舒展的眉心，我总是心头合十，祈祷佛佑母亲。　　 母亲终究离我而去，母亲离开的日子里，我的心被掏空。静坐时，耳畔总会响起小娟的《离家五百里》，想起龙应台的《目送》。母亲离家，再也不回。我的归乡路还会像之前那么急切，带着希翼和欢欣吗？　　 这个夏日，《离家五百里》里的刻骨哀伤深入骨髓，总会在每个深夜响起。在小娟的咏叹中，我看到那一行厚重的字体：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目送亲人渐行渐远，直至模糊的背影将随着光阴日渐淡远。这是年轮故事中的最痛的无奈。目送与别离，相迎与回归，个中的情愫有悲欢，有慨叹。但有的目送，等不到相迎何止是五百里，天涯有多远，五百里就有多远……　　 一首哀伤的民谣，它是一首唱给天涯的歌。　　 目送与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