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往事】忆“臭味相投”的往昔（散文）

　　时光悠悠，往事不再，当时过境迁，突然看到“臭味相投”这个词时，一段令人嘘唏的往事就这么与幸福的今天撞了个满怀。　　 还记得读小学时，因为年少贪玩，对学习并不是很上心，上课也偶然有开小差的时候。运气好的话，没被老师发现，可以天马行空地对着窗外的风景美美地憧憬一番；运气不好的话，就会被老师狠狠地打一下手心。吃一堑长一智，被罚后就不会再那么随意开小差了。　　 与我相反的一些顽皮的男生，对于这一下竹板，根本不放在眼里。每次被惩罚过后，往往会安静几分钟，几分钟过后，又开始我行我素，对着黑板前的老师扮鬼脸，逗得其他同学哄堂大笑。　　 对于这样屡教不改的顽劣学生，一般的老师都会视若无睹，听之任之。时间久了，我们这个班就开始散成一团沙了。　　 上了中年级后，换了一个资深年长的语文老师。平日里中规中矩的，说起大道理来滔滔不绝，听得我们很不耐烦。每次看到男生吵课时，他总会放下狠话：你们这些孩子这么不听话，小心以后到街上寻狗粪。　　 对于老师口中的“寻狗粪”，我们很是愕然，不知道一向斯文的他，为何会说出这样不卫生的话来？在我们小孩子的心里，对于“狗粪”之类臭味远扬的东西是很排斥的。由于不知道这“寻狗粪”为何事，因此，他的狠话并不能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相反的，那些男生更加放肆了。　　 校长知道了我们这个班的情况后，还特意把语文老师叫去谈话：“留沙呀！我知道你教学经验丰富，是位难得的好老师。可是，对于这些农村的土孩子来说，学习就像读天书一样，实在静不下心来。你还是换个方法吧！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搞定他们的。”　　 留沙教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领导叫去谈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真想辞职调走算了。可是，静下心来想想，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既然这些孩子这么不上进，就要想办法与他们好好沟通。　　 我是在第一次班会上听留老师讲起那段“臭气相投”往事的。那一次的班会课主题就叫“往事”。那一天，留老师难得一次，穿得特别帅。一身笔挺的蓝西装，里面则是雪白的衬衫。第一次看到他穿得这么正式，不仅我看得呆了，就连那些喜欢跟他唱反调的男生也一反常态，坐得老老实实的。　　 留老师看到我们这么呆呆地看着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过了一会儿，他恢复了常态，如沐春风般地笑了起来：“同学们，今天老师就来给大家讲一个寻狗粪的故事。”　　 一听到老师要讲故事了，我们都很感兴趣，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真好奇这个“寻狗粪”是怎么回事？　　 “同学们，你们知道吗？寻狗粪并不是骂人的话，而是一份可以赚钱的工作。我读小学时曾经捡了好几年狗粪。那时候，两分钱一斤。捡到的狗粪卖给生产队，一个月就可以挣到一学期的学费了。”一说起往事，留老师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这么好赚？”“原来捡狗粪还可挣钱呢。”“我们也去捡狗粪好了！”听了留老师的话后，同学们个个兴奋得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好赚？”留老师听了我们的话，有点哭笑不得。　　 “你们知道我是在什么情况下捡到这些狗粪的吗？”他又继续往下了起来，“那时候天寒地冻的，气温只有10度左右，天还没亮就被父亲叫起来，披星戴月的，要趁早起床，带上全副武装，一个土筐、一个锅铲一样的头加上一根锄头杆。就这样，抬着土筐出去，等捡满了再一个人抬回来。”　　 “这也不难嘛！捡多点就可以多挣点钱了！”那些调皮的男生又开始插嘴了。　　 “谈何容易。首先，天气很冷，戴上手套不容易动手，不戴手又会冻坏。头上戴着雷锋帽，低头也不方便，看不清地上的东西，况且天色又有点暗。”留老师听完男生的话，摇了摇头，“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捡得多了，一个人抬不动，会抬不回来；捡少了，心里又会觉得惭愧，怎么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留老师叹了叹口气，继续往下讲，“有时捡个十几斤，心里特别激动。可是，要抬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靠土筐近点，就会闻到那臭味，心里就会想吐；离得远又特别重，怎么抬也抬不了；放在地上拖的话又会拖破土筐，又没有谁帮你的忙。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咬咬牙，忍着恶臭，靠近土筐，一点一点地抬着，累了就停下来休息。就这样，直到肌肠辘辘才回到家里。”说到这里时，留老师的话语竟然有些哽咽了，似乎重新回到了那个艰难的童年，听得我们的眼眶都红了。　　 “就这样，靠着捡狗粪，我不仅挣到了学费，还挣到了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的精神和毅力！”留老师骄傲地抬起了头，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当时，我可是我们村里最勤快的一个了，挣的钱最多，就连一些大人见到我，都常常跟我开玩笑，吵着要跟我借钱呢！”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如雷的掌声，那些平日里最喜欢跟留老师抬杠的男生把手拍得都红了，个个睁着大大的眼睛，羡慕地看着他，感情把他当成偶像了。　　 从那以后，我们班再也不会吵课了。大家都认认真真地听留老师讲课，也想向他一样，做一个有出息的人。　　 虽然，我没有尝过这种与“臭味相投”的滋味，但是，留老师那段特别艰苦的往事，却深深地烙在了我心里。我总是时常提醒自己：要好好学习，长大才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现在，我也成为了一个孩子王，如果我的班上也有这样不爱学习的孩子，我也会向他们讲起这个“臭味十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