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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母亲(散文)

时间:2020-02-08 00:36
  几朵雪花,飘洒在我的额头,冷冷的;一股寒风,从领子里钻了进来,让人微微的打了几个寒颤。一路小跑去上了下洗手间,又回到正在电脑中编辑的文字里。读着作者秋凉如水的那篇《世界上最疼我的两个人都去了》,让我热泪涟涟。作者七年前作古的老娘,坟茔里,去年又多了爹的身体,在她家那两座坟茔里,一下埋进了三个亲人,作者的父母,以及待她像亲娘一样的嫂子。读完这篇文,真让人心痛,过往的事儿在眼前又一次浮现。   对于那样的一篇文,我认真的看着、读着、想着,不经意间,我也回到了三十年以前的那个冬天。那是一九八六年农历腊月十五日,我的母亲撒手人寰,悄无声息地抛下我们永远的去了。   当年,我上初一,小哥初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那天,正值我们期终考试的最后一天,还有一门课就考试结束了。中午,二哥来学校。他找到了小哥和我,问我们考得怎么样,让我们下午考完试快点回去,说母亲可能有生的日子不多了。说完便急急忙忙地走了。当时我们正在吃午饭,大灶上那天给我们做的是大米饭。当时学生的伙食很一般,七八个学生打来一搪瓷盆黄米糁饭,都争着抢着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很满足了。   听完二哥的话,真是母子连心呀!那碗大米饭在嘴巴里却像沙砾一样,在嘴里翻转着,怎么也咽不下去。下午的那场考试,我也不知是怎么答完考卷的,没等下考场的钟声响起,我就提前交了试卷走出教室。小哥看样子比我要焦急好多,早已背着收拾好的被褥在那里等我,我们便急急忙忙地往回赶。不知怎么回事,两条腿一点儿也不听使唤,灌了铅似的沉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我就走不动了,坐在林家梁几户稀落的人家小路边上,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小哥看见我的样子,心疼地流出了眼泪。干脆把行李扔到了老乡家中,便拉着我吃力地往家里跑去。   绕过几道弯,翻过几架梁,终于看到家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老屋院子中出出进进的人。老屋坐落在半山腰的坳地上,山脚下有一眼泉水。夏天小泉装满便会溢了出来,形成一条小溪顺着沙河叮叮咚咚地向下游流淌着;到了冬天,会结成一道冰溜子,整个沙河都是,小伙伴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在上面玩得忘了回家,没有妈妈的呼唤便不会回家吃饭。可那天,那绺儿冰我不再迷恋,一心只想着病床上的母亲。   跑上门前的小山坡,一头撞在了迎面出来的父亲怀中。我抬头看见父亲憔悴的脸上,早已挂满泪水。他哽咽着对我们哥俩说:“我可怜的孩子,每次回家都是娘来接你们,可今天——你的娘她不在了……”说完这些话,父亲把我俩紧紧地搂在怀中,痛哭了起来。我发了疯似的,从父亲的怀中挣脱跑到了院子里。   我被怔住了。堂屋的门帘已除去,一道白得让人心寒的纱幔挂在面前。妈妈平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穿着不在是那朴素的棉布衫,而是一身华丽的绸缎,让人瘆得慌的衣裳,脸上用一页黄纸遮挡着。我放声痛哭,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大人们放进了暖和的被窝里。那段日子,在我的脑海里是清楚的,也是模糊的。清楚的看见外面来来往往前来悼唁的亲戚朋友,听着让人心烦的唢呐声,把母亲送到了山脑脑的土堆堆下面;模糊的是,我得了重感冒被关在小屋里的小炕上,由跛腿的表姐看护着,陪伴着,不知睡了多久。   幸好在母亲逝去的前两天,我回家取干粮,还见过她一面。那时她已经不行了,勉强还能认得我。直到今天,我的记忆中还能想起那一幕:妈妈蜷缩着身子,身材不再高大,脸色不再红润,整个面容像贴上了一张白纸,在土炕里低沉地呻吟着,父亲在一旁细心地照顾着。我悄悄走了进去,站在炕沿边的脚地上,静静看着痛苦中的母亲,泪水刷刷地往下流。母亲疲惫的目光里,看到了我,她连动一下力气也没有,只是用微弱的声音吃力地叫着我的乳名:“是——秃——娃……”。我刚想凑过去,被父亲看见了,他把我呦喝了出去。父亲那个举动,在母亲逝去的日子里,我恨了他好长时间。直到后来,我懂事后才慢慢理解了他。   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冬天很长很长。当我饿着肚子的时候,就会跑到那个山峁峁上,一坐就是半天。几乎忘记了回家,忘记了寒风在袭击着我的身体。一双小手和脚丫子都冻得像馒头一样,焐在热炕上火辣辣的痛。当我的衣服开了线的时候,我便拿出妈妈的针线簸箩,捏捏揣揣地缝补着。慢慢地,做饭缝衣我都学会了,直到今天我还经常做做饭,为自己缝缝袜子,钉钉扣子。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后来我考上了学校,有了工作,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但我对母亲怀念却与日俱增。有时候,到同事家里去做客,看见人家的老娘,蹒跚着做这忙那的,我有时特别想抱着她一下,叫上一声:妈妈。好多次泪水湿润了眼睛,尴尬中慌忙地逃避着同事的视线。   妈妈,这个名词在我的字典里已尘封了三十多年。只有偶尔在梦中撕心裂肺地喊上几声,吓得妻子在床上坐了起来,她既怕我过度伤心,又怕打扰我见到老娘的梦。有一次,我梦见母亲,她在门前的菜地里忙活着。穿得还是那件褪了色的浅蓝色的旧布衫,发髻仍然绾了起来,戴在一顶青灰色的卫生帽下,脸庞还渗出了汗水,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我歇斯底里的喊,刚一出声就被身边的妻子推醒了。不知是固执,还是对母亲过分的思念,为此事还和妻子吵过一次,十多天也不与妻说话。   今年清明,我又一次来到故乡,来到了母亲度过一生的——曼丈湾。虽然,故乡的一切都不同于以前:每户人家早已搬迁,只有一座座荒凉的旧圈圈;每一道湾,每一块地都列入了退耕还林计划,种上了沙棘汁、柠条子什么的。但我还是要到母亲生活过的角角落落转一转,回忆一下那难以忘却的往事。想给妈妈多烧一些纸钱,又怕点燃荒芜的草和树。站在母亲的坟前,我把事先烧好的纸灰倒在新安厝的供桌前,长跪着深深地磕上三个头,想想有母亲所在的从前。   想起母亲,我的心从来没有平静过,写完这篇文章,我感觉轻松了许多。到如今您的儿子都过而立之年,工作还算如愿,都当上科长了;文韬,您的小孙子都上初二了,学习也相当优秀。您在那边需要什么的话就给我托个梦吧,儿子一定会送到您的坟前。马上过年了,母亲您是不是还惦记着我的父亲,想他是不是吃得饱穿暖,腿上的伤是不是还在犯?父亲一切安好,上个月到城里还住了几天,他说上下楼不太方便,住着实在是不习惯。今年放假,我将带着家人和孩子到乡下去过年,和年迈的父亲一起度过快乐而又祥和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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