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盒盒

　　上个世纪那个难忘的特殊年代,“红太阳”一声令下，我打起背包就出发，到了一个与“红太阳”沾边的地方——太阳湾，太阳湾的知青岁月，知青花絮，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知青时代，把耍朋友，谈恋爱也加进些嬉戏成份，渭之“煽盒盒”，当然，也不排除一部分带有只寻求刺激动机的成份，因此，也将“煽盒盒”，当成贬义，类似打哄咳的发明语，我这里指的是情窦初开的朦眬感觉。　　 到了那高山峻岭的太阳湾，由于前途渺茫，粮食又不够吃，农活劳累，再加上心灵空虚，为了寻找精神寄托，我便和一些成都知青和本地知青一起加入到“煸盒盒”的行列。我因父亲被迫害含冤而死，母亲又到雅安帮人带孩子去了，丢下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再加上我在农村散布“封资修”《第二次握手》《一双诱花鞋》《红与黑》弄来公社批斗，好几次想到自杀，为了改善生存环境，我曾想过去天凤公社青岗坡，找个“向阳花”（农村姑娘）上门安家算了。彻底与贫下中农溶化一体，脱胎换骨。可遇上天凤公社，成都知妹孟平劝我还是好好劳动，挣点表现争取早日回城。　　 老天不负有心人，正当我四处寻知音，八方找“盒盒”时，一个天生丽质，温柔妩媚的“粉子”（美女）闯入了我的生活，把我吸引得神魂颠倒。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下午，我被烟竹公社几个知哥、知妹请去她们那儿讲故事。　　 “粉子”坐在一旁，双手托起那张美丽的瓜子脸，一双大眼闪闪地看着我。　　 我心砰砰跳个不停，不断偷偷看她，讲着讲着竟把侦察科长沈兰说成了“死兰”，逗得“粉子”捧腹大笑，那天我讲的《一双绣花鞋》虽然精彩动人，扣人心弦，但就是把侦察科长沈兰，说成了“死兰”。虽然收到意想不到的“笑果”，但我深知这正是歪打正着的反效果。我敢说，这决不是我的错，完全是她的存在而搅乱了我的思绪。　　 故事讲完后，天还没黑，粉子一把拉住我，顺手递给我一根扁担说；“老仲，都说你会吹牛，我相信你劳力好决不是吹牛，今天帮我挑几担粪去浇浇菜，如何？”我心里高兴极了，人家不是说爱情要在劳动中建立吗？说不定这就是对我的考验哩，这么个大好机会，怎能放弃？　　 从那天起，我常常找借口到粉子那儿耍，不是上山帮她砍柴，就是下地给她浇菜，夜里我到河里捉鱼煮给她吃，我把鱼肉给她，我蹲在灶前啃鱼刺。有时还抢着去河边给她洗衣服，洗到她那花内裤就更來劲了。　　 过了神魂颠倒的半年，有一天，我主动约她去青龙公社看坝坝电影，那晚放的是《春苗〉，电影未完，我就拉着她的手跑在红岩桥上，月儿高挂空中，我看着她那逗人怜爱的脸，几个月孕育在胸的颠狂一下子发作，我忍不住一把把她抱在怀中，狠狠地不住口地啃着她脸、她嘴、她脖子……　　 她“啪”地煽我一个响亮的耳光，我忍着疼，摸着那发烫的脸说；“你怎么也煽、煽……应该是我煽……你是不是跟别人好上了，不然……”　　 她一言不发，呆呆地站在桥尾，一动不动，稳如泰山。我彻底绝望了，我没有把“粉子”煽铁实，却遭她煽了一个耳光，我气得一口气直朝小溪口跑，“仲壳子”，给我站倒！”我双脚一抖，就像逃犯似的双手抱住头。两脚不断打闪闪，等待着她笫二个，笫三个耳光光临。　　 她扭动着那好看的腰肢走过來，一把扯住我耳朵：“土八路”（成都知青称本县知青为土八路），你朝哪跑？”　　 我还没弄明白是福是祸时，她却一下子在我发烫的脸上印了一个樱桃热吻。　　 我像傻瓜一样看着她，两眼滚出了泪水……　　 她一把拉着我直朝山上跑，夜巳经很深了，我俩还讲着，讲着……　　 三十九年过去了，粉子给我织的毛衣已烂成光刷刷。妻子再三要给我重新翻织，我坚决不同意，因它，那是我这生中最难忘的东西，是一份纯洁而真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