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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荷】老虎花(散文)

时间:2020-05-02 02:02
  当春风拂过面颊,当阳光渐渐和暖,我于是抬起头,便仿佛闻到花香,便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我于是聆听春走近的脚步声,细数这季节的花开,不意便想起一种花来。这花知道的人不多,很少被人提起过。花开金黄,花冠金钟状。许是这花的花丝状如虎须,学名羊踯躅,俗称“老虎花”。而我乡下的父老们,更通俗地称之为“老虫花”。   说起这花,我不得不提到另一种花——杜鹃花。倒不是因为这两种花同属杜鹃科,而是因为这两种花,有着两种不同的属性:一种可食,一种有毒。   说起杜鹃花,知道的人也许就多了。即便你没见过,也一定从教科书上有所了解。由于它在近、现代史上的特殊意义,已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悉。井冈山的杜鹃花,开得鲜红。   而一曲《映山红》,更让人对杜鹃花有了尤深的了解。   相传,古有杜鹃鸟,日夜哀鸣而咯血,染红遍山的花朵,杜鹃花因而得名。这是一种传说,却给杜鹃花更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杜鹃花,花冠漏斗状,花开鲜红,常绿或平常绿灌木,多生长于山地或松林之下。许是它枝干矮小而丛生(几乎触地而生),我们那地方,又称“山丛花”。   说起杜鹃花,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但杜鹃花可食,恐怕就不为太多的人所知道了。杜鹃花的花瓣,味道极好。   我们那地方,到处是松林。每年春天里,松林下杜鹃花漫山遍野地开着,开得鲜红。   小时候,我们放牛或砍柴,便常常在这个季节里,争抢着摘了山上的杜鹃花吃。当然,这吃法也很讲究,那杜鹃花里的花蕊和花丝,是不能吃的(当然,这是父母们的说法,我们便从未尝试,也不知是不是不合口感)。我们把杜鹃花一朵朵从花蒂上摘下来,抽掉花丝和花柱,只抽取花瓣和花冠,一并塞进嘴里,慢慢地嚼,那味道酸甜而回甘。有时候嫌味道不够浓,我们便摘下好几朵搓在一起,放在手心里揉。然后揉湿润了,便一并塞进嘴里。那味道湿盈而解渴。   但每年的这个季节,父母们在教会了我们如何吃杜鹃花时,又一再叮咛了我们说:“你们摘吃山丛花时,千万别碰老虫花。老虫花有毒,吃了会要人命的。”把一种“老虎花”,描述得跟让人见了老虎一样的可怕。   而我们,也便牢牢地记住这句话。有时候远远地见了这黄色的花朵,我们便真像见了老虎一样地远远绕过。从来不敢轻易触碰。   从此,这老虎花,便给我留下了深刻而难以抹去的印象。而这印象,又总是伴随着杜鹃花的美味和回甘。   在花的属性里,一般大多是中性。有毒的不多,能直接摘了吃的也不多。而有毒,又被庄稼人把这种毒直接拿来防治农作物虫害的就更不多。而老虎花,就是这其中的一种。也许是唯一的一种。   那一年,我们这地方虫害严重,上面额定供应的农药严重不足。稻田普通遭病虫危害,面临严重的减产。后来,不知是谁提议,挖取山上的“老虎花”根、茎,连同枝叶,一并剁碎,塞进大铁锅里,兑上水,下面架上火煮、熬。熬到一定程度后,撤去火,待锅里熬得浓浓的“老虎花药水”冷却以后,便滤去渣,装进桶里。然后用一根喷雾管,喷洒到稻田里。据说,那药水喷洒到稻苗上以后,那虫害立即便除了,效果极好。   那一年的水稻,便幸免了一场严重的减产。   “老虎花”开的季节,正是庄稼人菜地里许多幼苗初长的季节。比如:线瓜、南瓜、黄瓜、豆角、蕃茄……而这季节的菜苗,又大都是阔叶,一般才长到三、两片嫩叶,最易遭受病虫的侵害。   而那时候,庄稼人的菜地,又十分有限,每人才不到一分地的自留地。于是各家各户的菜地里,便总是间种并挤满了各种蔬菜,每种蔬菜占据一小块面积。于是那初长的菜苗,便变得尤为珍贵。   那一年,母亲在全家不到五分地的菜地里,便种上了玉米、蕃茄、辣椒、豆角、黄瓜、苦瓜、葱、蒜……等大小几十种疏菜。除了辣椒在菜地的中心位置占块一大块以外,其它几乎都是几米见方的一小块。而南瓜、线瓜,则更是种在菜地的边上,只用几根棍支着,让一条并结的棕叶绳牵着藤架,绕菜地一圈。而黄瓜,则只是在菜地边上的角落里种了几棵。   那年春上,母亲下到菜地时,忽然发现菜地边上才长到两、三片叶的南瓜秧和黄瓜秧被咬得残缺,然后蹲下身去,从瓜叶底部翻出来几只萤火虫。母亲就骂一句:“这该死的萤火虫。”   母亲于是“蹬蹬”地跑回家,然后带着我,爬到屋后的山上。母亲对我说:“摘几枝老虫花带回家,治治那些虫子,护着那些瓜苗。”   我听了就说:“不是说老虫花有毒么?”   母亲说:“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只要不吃到嘴里就行,手偶尔接触,回去洗洗就干净了。”   第一次跟这种小黄花近距离地接触,才发现这小黄花原来也这么鲜艳和可爱。   我和母亲摘了一大把老虎花抱回家,然后分别扦插到每一棵黄瓜秧和南瓜秧周围,把每一棵瓜秧都围上一圈。看上去,倒像是每一棵瓜苗,都被一束束鲜花簇拥着、点缀着,装饰着……   后来,那虫子果然就再没有来,那瓜叶也再没有被啃咬过。母亲再次下到地里时,便抚着那些渐渐长高的瓜苗说:“等这些瓜秧都长高了,长成了藤,那些虫子便再也不会来啃咬了,这些虫子,就知道欺侮幼苗。”   听母亲说着这些话,我心里就想:母亲用她的勤劳,护着菜地,却用一朵朵“老虎花”,护着她菜地的苗……   感念母亲,感念菜地,感念那些我小时候不敢轻易接近的小黄花——“老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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