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老房子（散文）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老房子，它不会随着岁月的蹉跎而流逝，将它永远尘封在记忆的深处。无论你身处何方，老房子一直让你魂牵梦萦，我把洒落一地的往事慢慢拾起，装进自己的脑海里，那些熟悉的画面一幅幅翻滚，有甜蜜的回忆，有苦涩的重温，让人痴迷，让人陶醉，让人苦不开言。泪眼中，我又一次看到老房子孤独的坐落在那里，独自流泪，等待在外游子的归来。　　 当我坐着滚滚的车轮返回家乡时，我看到风雪中的老房子，他不畏严寒，婷婷玉立，脸上增加了许多皱纹，饱经风霜。经过岁月的淘洗，依旧是那样坚强的守护着我们的家园，呵护着我们的亲情和梦想。看到干净而熟悉的老房子，我悲喜交加，迫不及待的打开生锈的铁锁，推开门一看，那一座座老屋仍旧是那样笔直挺拔，老屋的瓦楞上堆满了厚厚的树叶，经过寒风的吹拂，变得干燥，失去往日的翠绿与挺拔，耷拉着脑袋，东倒西歪地躺在瓦沟里，在瓦沟里晒太阳，装扮着自己灰沉沉的脸庞。看到主人的到来，它们热泪盈眶，手舞足蹈，在一阵寒风的吹拂下，跑到我的面前，它们用双手拥抱着我们，倾诉着心中的孤独与寂寞。我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拾起来，为它们擦去身上的尘土和灰烬，用手中的余温温暖它们的身体，它们拍手叫好，伸开手臂为我擦泪，并暗示我要常回家看看。　　 走到院子中间，杂草丛生，枯叶满地，它们渐渐发黄，那一朵朵蒲公英，在风霜中耷拉着枯萎的脑袋，渐渐沉睡了，那一层层厚厚的枯叶踩上去软绵绵的。看到宽大而枯叶满地的院子，我思绪万千，泪眼朦胧，我仿佛看到奶奶拿着扫帚，弯着腰，一步一步的打扫庭院，用勤劳，的双手清除杂草，打扫过的地方，洁白而干净，又看到一群群鸡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抢着吃虫子，在杂草丛中寻找食物，不时发出咕咕的声音。我又看到我家的大公鸡站在墙头上喔喔打鸣，催我们赶快起床。父亲用井水浇洒着庭院，散发出浓浓的泥土味道，父亲满头大汗，飞快的往插草机里面送玉米杆子，满院尘土飞扬，雾气腾腾，而后院的马槽上骡子正在悠闲的吃着干草，自由自在的摆着尾巴，正在驱赶苍蝇蚊子，不时与父亲对话，父亲正在给它用铁梳子挠痒痒呢。我也看到母亲清扫一片空地，摆上黄豆杆，用链接一下一下的打黄豆，链接发出啪啪的声音，那黄豆颗粒经不住考验，四处飞溅，黄豆杆发出沙沙的声音，母亲汗流浃背，弯着腰，拖着疲倦的身体在捆黄豆杆，那一袋袋黄豆颗粒整齐整齐的立在院子中央，是那样干净。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晶莹的泪珠，而母亲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想着想着，泪水早已迷糊了我的眼睛，喉头哽咽，那些温暖的记忆，总是那样清脆动听，岁月的点点滴滴，家人们的含辛茹苦，足以让我用一生去细细品味。　　 我擦干眼泪，走进厨房，我用手抚摸着那一道道土墙，在太阳的烤晒下，留下当年的余温，我又一次看到奶奶坐在门槛上拣韭菜，磨切刀，用勤快的双手为鸡切食，一盆盆鸡食从屋里端出来，那群可爱的鸡你追我赶，争先恐后，抢着吃食。我又看到熟悉的土炕是那样温暖，我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吃着母亲做的散饭，看着父亲抽着旱烟袋沉思，烟头不时发出火光，映衬在我的脸上，我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早上的太阳从厨房猫眼里射进一道道亮光，是那样的温暖，特别是在寒冬时节，母亲害怕我感冒，虚掩着门，自己做饭，冻得脚发紫，她不时的跺着脚。母亲会找来一些树枝，点燃取暖，当黄聪聪的散饭熟了时，与五颜六色的麻菜搭配，清爽可口，真可谓是美味佳肴，屋里散发着甜甜的香味，雾气腾腾遮住眼睛，有时会流眼泪。父亲正在给我辅导功课，我们坐在热热的土炕上，中间放上小方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眼神中寄托着对我们的期望，经常语重心长告诉我们，用知识改变命运，我又一次看到在昏暗的灯光下，母亲戴着老花镜，一针一针的细心的给我们缝衣服，手中拿着锥子，认真的为我们做布鞋，是那样的慈祥，苦难的岁月写在她的脸上，一针针寄托着多儿女们的无尽思念。父亲认真的研读那一本本厚厚的医药书，他聚精会神，奋笔疾书，书写着自己苦难的人生，寻找着改变命运的捷径，他们培养了我们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毅力。　　 想起父母早上背着朝阳和雨露下地，晚上驼着夕阳回家，生活的压力使他们额头上刻满了许多皱纹，乌黑的头发上增添了一道道银丝。他们经历岁月的雨雪风霜，饱受生活的苦难，我品味着艰辛岁月的辙痕，泪湿衣襟，潸然泪下。　　 我拖着沉重的双腿，带着哭声打开上房的房门，那一幕幕画面又在我的眼前浮现，我看到了那一排排整齐小缸缸陈列在桌子上，被一层层灰尘所覆盖，失去往日的光泽。我仿佛看到小脚奶奶手中拿着抹布，跪在面柜上，小心翼翼的擦着小缸缸，那一道道亮光在我的眼前闪烁，看出我的模样，她用鸡毛打刷不辞辛劳的擦桌子。擦去灰尘，打开尘封的记忆，桌子上整洁而干净，她拿着脸盆，从面柜里取面为我们做可口的浆水面，我又看到我们炕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碗筷，那五颜六色的下菜放在桌子上，使我口水往下流，我闻到了奶奶的味道，那熟悉的味道，足以我铺满整个生命，浸染婆娑的光阴。她那笨拙的双手，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但她仍然面带笑容，热爱生活，又看到躺在角落中的小火盆，边上已经生锈，那一层层灰尘已经潮湿，一段段故事，一幕幕旧亿油然而生。我看到爷爷用红肿的双手给我们笼火，拖着笨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地准备熬罐罐茶，他用颤抖的双手清洗茶罐，研细茶叶，再放一些冰糖、枣，在火中慢慢的煎熬，他深思着，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是那样的慈祥，用小火竹不时的夹火，火盆边上放着玉米颗粒，在火盆的灰里埋着玉米，温度升高时，不时会发出声音，奔出白色的小花。我们抢着吃玉米，发出欢乐的笑声，那浓浓的茶被倒进小茶杯中，慢慢品味人生，当我猛得从回忆中反映过来时，爷爷已经离开我们了，他留给我们的就是罐罐茶，而这些温暖的记忆，是我们一生中的珍贵的财富，让我们慢慢品味人生。而人生就是一杯茶，充满着酸、甜、苦、辣，爷爷的一生是清贫的，但也是快乐的，让我们用泪水，用欢乐，用心酸去品味一杯茶，爷爷用善良书写着自己的人生，为家人做出贡献，让我们想起他时更难过，更伤怀。　　 走出上房，我站在院中间，梳理情绪，我看到乡村袅袅炊烟，从四周升起，树枝上一群群小鸟正在唱着优雅的歌，那悠扬的旋律，令人陶醉，手舞足蹈，质朴的农民和甜甜的山水人情，是那样亲切，令人泪眼婆娑，而我家的老房子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土屋中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它是心灵的港湾，是爱的家园，老房子里流露出原始风情，使人顿时忘掉烦恼，快乐生活！　　 时间接近傍晚，我又要离开老房子，心里有更多的依恋与不舍，老房子是一段岁月，它充满着温暖的记忆和苦涩的回忆，那里有我的童年，有父母的爱，留有当年的温度，它是我的精神寄托，酝酿着深深的真情流露。我会把它珍藏，让它在阳光里发酵，留得住岁月的辙痕，值得我们静静的回忆。　　 想着想着，我泪眼朦胧，我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老房子，回顾亲人们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