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草房子外的那片天空

　　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五，民间习俗中的“鬼节”。我是不信迷信的，像上坟烧纸钱之类的事，我很少去做。可是，每年的清明、七月十五以及年终岁尾，看到大街上十字路口那成堆的纸灰，我还是会怀念起一个人——我的姥姥。　　 姥姥去世已许多年了。我小的时候，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姥姥家，几乎每一个寒暑假都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姥姥家坐落在一个群山环抱的小山村里，破旧的草房里，留下了我太多的童年时的印记。童年里的姥姥家，是我精神世界里的天堂！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暑假的一天，本来是响晴的天，西面的天空却忽然黑云翻滚，眼看一场急雨将至。我躲进屋里，焦急地等待着雨过天晴，好再出去玩耍。坐在土炕上的姥姥放下长长的旱烟袋，站起身，来到窗口前，凝视着天空。　　 一会儿，姥姥若有所思地说：“这样的黑云里，常常是有龙的。这云，就是龙翻弄的！”　　 那时的我，已模糊的懂得，龙只是一种传说中的动物，现实中是不存在的。我否定了姥姥的说法，表示不信。　　 姥姥却很认真地说：“有的！”　　 我仍不信，说：“不可能！”　　 姥姥坚持说“真有！我小时亲眼见过的！”　　 姥姥的表情一直是很认真、很专注的。　　 我半信半疑了，赶忙爬起来，也趴在窗上看，想象着那齐刷刷翻滚而来的乌云里，若真的跳出一条或几条巨龙来，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景象，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想看到真龙的渴望，又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于是，以后的几年里，这样的渴望、这样的感觉，一直伴随着我。只要遇到这样的天空、这样的云，我总是会趴在窗前，望着天空里的云，依据平时在卡片里或电视里看到的龙的形象，想象着龙的样子。每逢这样想的时候，姥姥家门前的那片天空、姥姥那伫立窗前凝视天空的神情，就会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终于，在一个夜晚，我真的见到那从黑云里翻腾而出的巨龙了，是黑色的巨龙，就在姥姥家草房子外的那片天空，在我惊喜与恐惧交织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