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那年考试（散文）

　　提起1997年，你一定会记得香港回归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而我记得最清楚的却是那场雨和雨中站立的父亲！　　 那年中考，距离考点十多里地，学校安排集体住宿。第一场考语文，我考得一塌糊涂。交完试卷，同学们都聚在一起讨论试卷，而我一个人却躲在宾馆里哭。　　 前一段时间报考受限，一直影响着我，我不知道成绩对我意味着什么，分数的多少在厚厚地一沓报考志愿里好像无用武之地。我渴望考上高一级的学府却又怕不被录取，矛盾的我，从填报第一志愿被拒之门外之后，就再也没有真正地复习了，整天就在想会不会有学校录取我。　　 考试那天，下着大雨，一阵一阵的，有些凉，下午考数学，考前半个小时，我有气无力地向考点走去，走着走着我撞在一个人身上，我连声说对不起。突然被一双大手攥住胳膊：“怎么了?撞着人都不看看是谁?”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爸爸。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委屈、压抑，还有更多的是抱怨。“怎么啦?没考好是吗?刚考一门，就算是零分，其他各科成绩综合起来也影响不到你升学。”爸爸一边给我擦拭眼泪，一边安慰我。旁边的同学和陪考的家长，都向我看过来，我却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放任自己委屈的泪，让它尽情地流着。爸爸说：“时间不多了，记住认真做题，数学是你的强项，不考满分，也能考个九十多分，没有问题，我相信我的女儿。不哭了！”我点点头：“嗯，我会认真考，可是要没有学校录取我怎么办?”爸爸说：“不会的，会有学校录取你的，一定会有，要不然我送你去学医，也必须要有成绩好。一定要认真考！”　　 “医学校要也不录取我，怎么办?”我所有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五月份填报志愿表时，我几次模拟成绩都遥遥领先，却因身体原因限制报考师范类学校，我的老师梦就这样破灭了，梦的破灭对于我的努力是致命的打击。爸爸说：“当老师要形象，当医生靠本事，一定会有医学校录取你的。”我好像真的相信了：“爸，考题比平时简单得多，我没有问题。您放心吧。”　　 这时我才发现爸爸的衣袖和裤子都是湿的，才想起来问爸爸，什么时候来的?爸爸说上午来的，一直在考点附近站着，等着我考试，可是考试结束，又下雨了，他没有拿伞，就没有叫我。怕错过我下午的考试，一直在这等着我，看看我的状态。　　 爸爸一直穿着湿衣服，在考点附近等我，怕我受情绪影响，而我还在宾馆里哭泣，想想自己的自私，看看爸爸的湿衣服，很是惭愧。不管有没有学校录取我，我也要考出自己的水平，让爸爸再次骄傲，他有一个值得让他骄傲的女儿。　　 下午考数学，对我来说，真心不难，很快做完，提前交卷，为的是让爸爸早点回家。二十多里的路，还有长长的四里泥泞路，爸爸推着自行车，还湿着衣服，我不能让他这样为我担心。出来时，爸爸满脸笑容：“这么早就交卷了?怎么不好好检查检查?”我说：“很简单的，我一会儿就做完了，只是不允许交卷，我才等到现在，没事，我数学很有把握，您放心吧。”　　 爸爸推着车将我送回宾馆，我知道爸爸一天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就让他在附近吃点东西。爸爸说妈妈在家也担心我情绪不好，让他来陪陪我，他要完成妈妈的任务，妈妈做好饭在家等他呢。　　 我告诉爸爸，没有事，放心，不管有没有学校录取我，只管考试，爸爸说这就对了，不问前程，只管努力就够了。　　 爸爸走了，我拿起英语书，开始温习好久没有复习的句式和语法。　　 揭榜的那天，我的名字被写在第一个，第二名成绩被我远远落在后面，爸爸骄傲地说：“女儿就不会让我失望！”遗憾的是我的语文成绩不及格，爸爸说去查查，可能是弄错了，他女儿很棒，不会不及格。我说，不用了，考语文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用心，怕成绩好不被录取，让人笑话。　　 爸爸理解了我，没有任何责备，只是陪着我一起看看电视，说说小时候的故事。那一段时间我被第一名的成绩自豪着，也被没有学校录取的阴影压抑着。　　 没有考试那天爸爸的陪伴，就没有以后几科的正常发挥，我的成绩是爸爸用理解与爱心换来的。我懂爸爸的无奈，更懂爸爸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行动里所包含的深情！　　 那年考试改变了我的人生运程，确切地说那天爸爸的陪伴改写了我对事情的认知。不问前程，只管努力！以后的人生路，依然跌宕不平，但是只要有爸爸的三言两语，我总能从狂风暴雨中找到一线生机！　　 那场考试，那年爸爸的陪伴，我永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