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玉杯孝道征文】一不小心八点半（散文）

　　又是一个周日，这周日本是我的休息日，可这一整天下来，我却是，满满的内疚……　　 对于身患“懒癌”的我，一周的学习完成了，周末就是我的大好日子，这一天我可以放肆的多睡一会儿，就这样简单的想想也让我觉得心满意足。　　 被窝很暖和，眯着眼睛想着多睡一会儿。前一天熬夜，眼睛张开的时候都有些微微的刺痛感。眼皮缓缓地耷拉下来，脑子里随即一片空白，枕边的手机却没有容我继续睡下去，手机的震动在安静的寝室里像是撼天动地般。在手机的吵闹中，我从被窝里拿出自己的手，四处摸，终于摸到了，微微眯着看什么都模糊的眼睛看是谁打来的，一看屏幕显示的“妈”，瞬间脑子无比清醒。　　 这不是源于我对母亲的惧怕，可以说，我从不害怕我的妈妈，甚至于现在，大家都说我和母亲不像是母女反而是像姐妹。我的清醒，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在学校的时间，妈妈是不愿意打扰我的，就算是早上让我多睡一分钟，她也觉得满足，总是在手机的另一头叮嘱我，“要好好休息，晚上早点睡”。实际上，她无比清楚，我晚上绝不可能早睡，所以在周末，尤其是早上，她是绝对不会打扰我的。　　 “妈，怎么了？”我带着些刚睡醒的声音轻声说，尽管如此，在空荡的寝室里，声音却是无比的清晰。　　 手机的那头，传来母亲喘气的声音，虽然比较微弱，但是在我听来却是清晰无比。在这一瞬间，我的脑子像是突然间爆炸开。　　 前几天母亲打电话，她让我帮她预约挂号，这个需要用到“上网技术”，母亲自然是不会的，只好求助于我，我也很快的就办好了这件事情。在预约成功之后，我仔细地问了母亲一些问题，生怕她会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母亲沉吟着，我在手机这头听着那边嘈杂的声音，城里特有的汽车来往声，心里咯噔一下，“你过来没有啊？”那声音显得沧桑无力，在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母亲斑白的鬓发，那早已经不水润的脸庞，手掌满是在干活儿时留下的伤痕……　　 我几乎是无法接下这一句话，“我，您上次不是说不需要我过去吗，所以……”　　 “你还没有起床？那就继续睡会儿吧。”母亲的声音是那么的动人，我的心脏在跳动，是不安的跳动。母亲已经很久不曾责备我，那都是儿时的事情了。　　 我想到，预约挂号成功之后，我便问了，“要不要我到时候过去陪着你？”　　 “不用了，又不是找不到去医院的路，你还要上课，跑来跑去怪辛苦的。”每一次，母亲都是在为我着想，这让我心中愈加有愧，她什么时候在意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唯一的我。　　 那段记忆在我脑中盘旋不去，可这头的电话还没有挂断，所以我不敢表现自己的难过。挂断电话的我，迟迟的没有说话，心中满是愧疚，这就是我作为一个女儿的态度？我不断的在反思，母亲说不需要，那是在为我着想，可是我却没哟好好地为她着想，她一个人去医院是多么的孤独，找不到门诊部门的她会是多么的无奈，没有别人的帮助，她在医院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那么的孤立无援，可我，竟然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而实际上，母亲一个很少进城的人，会遇到的问题何止这一点点。　　 我愧疚，为什么在母亲说不需要我去的时候，我理所当然的没有细心的为她多想一些，而是自己安心的睡过了？　　 如此一想，我立即跳下床就开始收拾。　　 几声铃声响起，我感受到自己心脏血液的循环，“妈，你还要检查多久？要不我过去陪你吧？”　　 “你过来做什么，这浪费你的时间，没事的。”尽管手机那头的声音是嘈杂的，但母亲的声音根本无需去分辨，因为那声音是永远都无法取代的，它一直都刻在我的心头，而现在那声音却犹如是一把尖刀，划破了我的心脏。　　 “你过来不仅仅是花费时间，还有车费呢，。”母亲又补充了一句。　　 心里的酸楚瞬间涌上眼眶，这就是我的母亲。强忍住自己有些起伏的情绪，用一种开玩笑式的说法说：“室友也要去医院，她以前没有去过，我顺便送她过去。”其实，室友有男朋友陪着，我不过是找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理由而已。　　 我在学校时，她总是说：“不要担心钱的问题，该买什么就买，不要让自己过得太差了，吃的好一些，穿的好一些。”可是，要在她自己身上花钱的时候却是一万个舍不得。　　 到这一次，我才发现，原来，母亲现在也有很多时候需要有个人替她拿主意，她早已经不是当年坚定地为我拿主意的那个母亲了。　　 最终我还是过去了，看到母亲在二楼翘首以待的样子，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孝，母亲不提，并不代表我可以忽略，这些细节，我却实实在在的忽略了。　　 等待一个多小时，终于结束了，我想为她买点东西，可她始终还是怕花钱。“我没什么缺的，家里什么都有。”这是我母亲一直在说的一句话，可我自己心里清楚，她缺的……我知道她缺一身可以穿上出门的漂亮的衣服，我知道她缺一双可以出门穿得舒服的鞋子……　　 那是一双35块钱的鞋子——老北京布鞋，是特价的，她说什么都舍不得，还和老板讨价还价；现在看着母亲和老板讨价还价，早已经没了儿时的心情，觉得这么点儿钱都要斤斤计较。磨了半天，在我的坚持下还是买下了一双“漂亮”的布鞋。其实那双鞋子不漂亮，黑色的，稍微有一点儿点缀，店主都说红色的好看，我也觉得；母亲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家里条件不好，黑色的不容易脏，比较适合我们家的条件。”　　 我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我最熟悉的人，她慈爱，善良，没有任何一点儿的可怕；那时的我生生的逼回已经聚集到眼眶的眼泪，送我那已经年迈的母亲到车站。　　 趁着她去卫生间的当儿，我去买了车票，在检票口处等着。看着她走向我的时候，我真的发现，原来在我成长的同时，她早已经老了，只是粗心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母亲也有老的一天，而那一天竟然来的如此之快，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在检票口的我，看着母亲的背影，她有些急促的想要找到回家的车，那匆忙的背影，让我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般，有些喘不过气；我很想穿过检票口，带着她走上回家的路；可我最终还是只能站在检票口外，看着，看着她踏上独自归家的路，看着她坐上了汽车前排的位置，放好了东西，我看了母亲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我怕再多一眼，眼泪会忍不住滑落，她会看见。　　 转身的我，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就像是坏了水龙头的自来水，来不及擦掉眼泪，只想着赶紧离开车站……　　 妈妈……一直以来都晕车，坐车对于她实在是一种可怕的刑罚；而我似乎也是这样，晕车是一个无法根除的毛病。　　 忘记了说，母亲打电话给我时，那是早上八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