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春曲】春天在哪里（散文）

　　　　 盼望着春天的来临，可是你知道春天在哪里吗？也许孩子们会说：春天在我们课本里；年轻人会觉得，春天在春暖花开的公园里；老年人也许觉得春天就是脱下了棉衣可以和老伴一起相依相伴走在春光里。每个人对春天的解释都不一样，如果有人要问我，我会大声地回答，春天已经悄无声息地藏在苏州老百姓丰盛的饭碗里。　　 苏州除了美丽的风景能看之外，还值得你在美味佳肴中，仔细品味自然的馈赠。如果你在三月到苏州来，我就可以带你慢慢品味这个春天。　　 这个周末，我应邀参加了爱人表哥家孙子的满月酒，一走进“金色天堂”饭店大厅，就被那一块醒目的小黑板给吸引住了。它上面写着：春天在哪里？饭店写这样一块牌子，于是我也在疑惑，这是什么意思？春天究竟在哪里呢？顺着小黑板往下看，原来答案就在下面：香椿炒蛋、枸杞头、金花菜炒蚌肉、马兰头拌香干、空心菜、酱爆螺蛳。　　 金花菜炒蚌肉是苏州人开春最喜欢吃的一道土菜，清明前蚌肉最肥美，这时候用第二批生长的金花菜和蚌肉一起炒，尝一口一种鲜嫩的感觉立刻包围着你的舌尖，让你停不下筷子。三月份正是马兰头嫩叶的采收期，这时候把马兰头和香干切碎后，用菜油烧开后浇上，再用铲子翻炒两下，就可装盘了。夹一筷子送进嘴里，轻轻咀嚼几下。一股凉凉的清香味在唇里扩散开来。还有香椿炒蛋，这道菜可贵了，当香椿嫩芽长到成年人的手指长的时候，苏州人就把这些嫩芽儿掰下来，切成碎和草鸡蛋搅拌在一起，烧开油把它们一起倒入锅里，这道菜色泽鲜艳，金黄中夹杂着绿色。咬一口，有一种肥肥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春天一到，枸杞头也舒展开嫩叶，山沟里，小河边总能看见一丛丛，一簇簇的枸杞头在微风中吹拂。随便弯下腰把它们摘下来，装上一口袋回到家洗干净，准备好料酒，姜丝，等油烧开，不花五分钟一道美味的绿色菜肴就出现你的视角里。还有那空心菜在春天吃也是最放心的。这时我恍然大悟，春天在哪里啊？原来春天早已经悄然爬上了我们的饭桌。我不禁想起那天下班时候的一段经历来。　　 “清明螺，胜似鹅”。螺蛳是太湖里一种水产，养了一个冬天后，螺蛳的泥腥气少了很多。这个时候螺蛳还没有小螺蛳，一口吸下去不会满嘴的螺蛳壳，要是赶在清明前吃一碗酱爆的螺蛳真是赛过活神仙。　　 下班的路上，在三观塘我总能看见一位七十多岁的大妈摆出两三个红色的塑料盆，在路边卖螺蛳。那天我和往常一样经过那里，大妈正好从她家的渔船上来，把螺蛳倒进塑料盆里。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很好奇，于是停下车子，和大妈攀谈起来。　　 “大妈，这些螺蛳都是在西崦湖捕的吗？”　　 “是的，这些都是我和老伴天不亮的时候就出湖捕的。”大妈回过身子，用手指了指北面的湖面。　　 我顺着大妈手指的方向望去，宽阔的太湖风平浪静，高空的白云和两岸的群山倒映在水中，岸边一株株杨柳在微风中摆动着柔软的枝条，轻轻地擦过湖面，像妙龄姑娘对着清澈的湖水梳理长发。在这一幅淡雅的水墨画里，螺蛳静静睡了一个冬天后，在春风的抚慰下，慢慢醒了，不知不觉长成了“胖宝宝”。　　 “姑娘，你买螺蛳吗？五块一斤。”大妈问我。　　 我本不打算买螺蛳的，但因为大妈招呼，我就问她，怎么做起这生意来了。　　 “我和老伴常年住在小船上，以船为家，捉了几十年的鱼，渔船就是我们的根，不舍得扔了。现在每天捕些鱼，卖卖螺蛳，再加养老金，咱老夫妻两的生活很富裕。只要身体好，捕鱼也是一种乐趣！”大妈说着，脸上呈现出满足和舒心的表情。　　 我告诉大妈，螺蛳我在菜市场买过了。大妈叫我看她盆里的螺蛳，说道：“你看，这螺蛳多干净啊！我养了两天了，现在买回家烧不要太新鲜啊，保准你吃了还想吃。赏梅季节，每天我都要卖掉几十斤。”　　 “你每天这样起早贪黑地干，不累吗？”　　 “一点也不累，我和老伴啥也不求，只求每天清晨能和阳光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　　 大妈说完，捡起一粒螺蛳拿在手里叫我看，“你看这壳，特别薄。”她又拿起一把老虎钳对准螺蛳的屁股眼剪去。“咔”的一声螺蛳的屁股就离开了身体，果然是上好的螺蛳。我赞美了几句，不好意思地说：“大妈，你的螺蛳确实不错，这样吧，我每天下班经过这里，过几天我一定来买你的。”　　 “姑娘，没事的。我的螺蛳好，买的人多。”大妈没有丝毫的怨恨和失落。　　 大妈一番淳朴的话打动了我的心，我站起身子，朝湖道望去，两边的垂柳在微风中舒展着柔软的身姿，垂柳下是那一叶漂浮的小舟，划过了明净清淡的人生。夕阳西下，我仿佛看见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盘腿坐在船头上吃着晚饭……这幅美丽的“春江夕照”图，早已让我的眼睛湿润起来。　　 我骑上电瓶车，和大妈告别。车子开了几步，迎面遇到两个骑自行车的中年养蜂人。我听见他们在喊：“王妈妈，我们又来了。”我停下车转过身，见大妈正停下了手里的活和这两位中年男人在交谈，从表情中我感觉到他们之间的那种关系一定是非常亲切，我在想他们一定是得到过王大妈的帮助。忽然，我又想起王大妈对我讲的那番话。这些话恰似一朵春浪把这些小小的螺蛳集到了岸上，形成春天里一道道最鲜美的招牌菜。　　 一路上我不由得唱起小时候唱的那首《春天在哪里》。“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我真想把那歌词改成“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就在咱苏州老百姓纯朴善良的心怀里。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就在咱苏州人的菜碗里……”　　 春风拂面，歌声荡漾心间。朋友，欢迎你在三月来苏州吧，我一定带你去吃香椿炒蛋、枸杞头、金花菜炒蚌肉、马兰头拌香干、空心菜、当然还有那道美味的酱爆螺蛳，那道道鲜美的佳肴，可是弥散着春天浓浓的气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