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一块灶糖 (散文)

　　祭灶马上到了，老婆从西安儿子那里打来电话，再三叮咛说腊月二十三祭灶，让我买上几个坨坨馍，更重要的买上几块灶糖，把灶王爷管待好，送灶王爷去天庭。我说知道了。　　 腊月的天气是寒冷的，虽然一冬无雪，干冷的天气有时让人实在受不了，大田地麦干巴巴的盼着冬雪。腊月集上人们三三两两的办起了年货，街道两旁卖葱、蒜苗的，卖红萝卜的，卖瓜籽花生的，卖画张挂历的，还有请六神、卖对联的，真是让人眼花缭乱。随着年关祭灶的临近，卖灶糖的也隔三差五的在街道叫喊着。　　 我低头一算日子，离祭灶没有几天时间了，就按老婆的吩咐，买了三块钱灶糖，还有乱七八糟的年货，放在摩托车上回来了，　　 晚上闲了，解下摩托车上的袋子，一一取岀所买的东西，最后才发现了灶糖，一块块长短不一的灶糖，在洁白的塑料袋子装着，勾起我的联想。那一幕幕我幼年见奶奶妈妈祭奠灶王爷的情景展现在我眼前。　　 我小时候，问奶奶灶爷是干啥的，给人发不发吃的，比如：“洋糖，白面馍，还有炒豆豆。”等等。奶奶用指头在我头上一指，亲妮的说：“馋猫，光知道在嘴上挖抓。”她老人家知道我爱听故事，就给我讲起了灶王爷的故事。　　 她说“咱们每年正月十五后做的五色布葫芦，就是正月尽燎荆笆时燎的那个，据传说这个葫芦是装金银珠宝的，原来灶王爷腊月二十三上天给玉皇大帝汇报人间的恩恩怨怨、幸福与灾难。说到灾难动情处，灶王爷声泪俱下，玉皇大帝听后深受感动，听到人间还有这么多人受苦受难，随手从身后拿了五个色彩艳丽的宝葫芦，让天将装上金银珠宝。大年初一让灶爷下凡，救济贫苦众生。以后人们用各种色布做的葫芦。就是玉皇大帝给灶爷那个，让他给缺吃少穿的人分发粮物。　　 记得那是四十多年前，人们过着粮一半、菜一半的穷苦生活，穿的衣服都是补钉摞补钉，常常腊月二十五、六了队里还平整土地，不放假。记得那年腊月二十三祭灶，妈妈买回了二毛钱灶糖，藏了起来，二十三晚上，她和奶奶烙了一半麦面一半玉米面的灶干粮，取出了她早已准备好的香、黄裱纸、还有三块不长的灶糖。看着灶糖，我流着口水，向妈妈要尝一点，妈妈说“别急，先让灶王爷吃，让他甜甜嘴，好在天上为咱说说好话。”我也想，奶奶说了，灶王爷是个好人，让他先吃，给我留一丁点儿就行。　　 我在一旁看着奶奶、妈妈给灶王爷点蜡、香、烧黄裱、贡灶干粮。我喉咙像手伸出来一样，只想着品尝灶糖的甜味，也怕灶王爷吃完了，没有我的。两只小眼，一个劲的向半墙上贴灶爷的地方望着，盼灶爷能给我留上一星半点，也盼奶奶、妈妈快点点蜡、香，烧完黄裱马上离开。　　 奶奶、妈妈不知给灶王爷说啥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我盼的是马上吃上灶糖，不一会儿，奶奶、妈妈点完黄表，磕完头起身走了，我忙找了个小凳子，放到灶王爷跟前，也顾不了什么，偷偷拿了一块，跑到头门外吃去了。　　 停了不知多长时间，妈妈在收拾灶干粮和灶糖时，发现少了一块灶糖，忙追问我偷吃了没有，我心虚的说“没有”，妈妈自言自语的说“这就怪了，明明贡的三块灶糖，怎么成了两块。”这时奶奶从她房间出来，望了我一眼，对妈妈说到“再别问了，没有了，那就是灶王爷吃了。”奶奶为我解了围，避免了妈妈一顿骂。我从内心感激奶奶，更爱听奶奶叫我“小馋猫”。　　 以后我慢慢长大了，山也绿了，地也绿了，树枝也吐出了比过去旺盛的新芽，山川沟峁也开放着惹人喜爱的鲜花，人们不愁吃穿了，以后，每年腊月十五一过，我就早早的买回了灶糖，几十年过去了，祭灶用的东西，大多数都是我操办的。　　 现在党的政策好了，人们不但有了吃穿，还家家住上了小楼房，水泥硬化的街道上，路灯排成两行，隔二见三的农户买上了小车，家家吃上自来水，人们的生活过的比蜜糖还甜，有人迷信的说法这一切都是灶王爷给的，我看这都是党和政府给农民带来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