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我的母亲（散文）

　　　　 我的母亲于去年离世了，母亲在世度过了九十七年的日日月月。　　 母亲出生于旧社会，因而没有读过书，但母亲勤劳，善良，又刚强，尤其是对儿女竞献了大半生的人生时光。　　 我母亲最大的特点就是勤奋。早年母亲一边操持着家务，还要到社里参加劳动。我还清楚的记得，我小时候协同母亲在社里农田锄草。那时天气很热，火辣辣的太阳晒的人如同劳作在蒸笼上。但那时的人们都乐于吃苦，又在苦中求乐，在求乐中过着纯朴又积极向上的生活。我母亲也曾在集体食堂厨房做过饭，那时的生活确实比较艰苦，夏天食堂做的主食干粮都要包上带有苦味野菜的馅。尤其是国家遇到自然灾害那几年，生活真的是太困窘了，每天人均只有几两的粮食，为了充饥，人们只能以“低标准，瓜菜代”来维持生计。既使是这般光景，母亲也对生活从无怨言，她总是相信，困难终究会是暂时的，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　　 母亲的饭做的很好，既使是粗粮也能作到细做，从而总是将饭菜做的宜歺又可口。我还清楚的记得每到过年除夕那天，由于母亲对饭菜做的太讲究精细了，还要尽量作到丰富多样，于是到了晚饭时，母亲便说:今年又被别人家给落下了。　　 最使我无法忘却的是，在我六岁那年，时值仲夏，我家东屋邻居张嫂嫂对我说:我带你打乌梅(高梁上长的一种很好吃的东西)去，于是我便信以为真了，自己去高梁地里去找邻居嫂嫂，一直走出了高梁地，也没有见到打乌梅的嫂嫂。此时，我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回家了。这时我便在荒郊野外的一个长长的水打沟内哭喊着妈妈。家里的妈妈见我出门好长时间还有没回来，便以为我去了我爸爸那里，我爸爸知我应该是走丢了，于是便召集全村人漫山遍野的找我。幸好村团支书找到了我，将我送回了家。此时我家屋内屋外全是全村的父老乡亲，我妈妈哭述着:找我时见到一个枯井，她便在井上喊我，并说如果找不到我，就跳下去，不想再活在世上了。我的母亲就是这样的将生命的希望，寄托于儿子身上，将儿子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啊！　　 我母亲非常善良，在我叔叔舅舅还未成家以前，他们都吃住在我家，后来一直到他们都结婚成了家。此后，我母亲又给一个五保户(孤寡老人)做饭，同时也不求任何回报，这些事现在想起来，那时的人真的是太纯真善良了。　　 在我十多岁时，我母亲得了一场大病，一病就是大半年卧床不起。那时农村的就医条件也不是很好，但父亲还是极力为母亲求医寻药，力求治好母亲的病。后来，母亲住进了县医院，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母亲的病有了些好转，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于是就出院回家康复了，经过一段时间，母亲的病痊愈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母亲的病又复发了，这次很重，那时我由于年岁还小，好多事都不懂。父亲曾为母亲预买了棺材，我姨宽慰我们兄弟姐妹说:做了棺材，能使你妈的病好起来。有一天深夜，天还下着大雨，至深夜母亲病危了，父亲和我姨还有我姨父为母亲穿上了寿衣，此时，母亲预感自己快要不行了，于是向爸爸作了遗嘱:母亲嘱托爸爸近些年先不要为我们找继母，以免使我们兄弟姐妹六人被虐待，同时嘱托姨和姨父，请她们多多照顾我们。令人惊喜的是，母亲竟然奇迹般的闯过了这一道生死关。后来，母亲的病慢慢的好起来了，直到身体完全康复。　　 我母亲的身体好起来后，有时冬天还会患几次感冒，每次感冒打完吊针，母亲就刚强的从床上起来，去给医生做饭，直到现在每当我想起这些事来，仍是使我十分感动！　　 当我姐姐妹妹到了婚嫁的年龄，在父亲的主张下，她们嫁人都不要人家一点钱，当时的农村全部实行买卖婚姻，我母亲也完全支持父亲的做法，毫无落后的自私观念。　　 当我读完了大学，毕业分配了工作，我便将母亲与父亲双双从三弟家接到了我家和我们一起生活，我夫人也与我一样，非常孝敬我的父母。后来，父亲由于肺心病去世了，但我母亲的身体仍然很好，虽然已经年迈，但面相看上去仍比实际年龄要小二十岁以上，还能为我们做饭和操持家务。待我有了孩子，母亲还协助我们照顾我们的儿子。母亲与她的孙子极亲近，这时我方深悟了隔代更亲近的道理。　　 后来，我姐姐从老家来看望母亲，这时我母亲非常想念我的弟弟妹妹及他们的孩子，于是强烈要求要回老家，此时，我和夫人也只得同意母亲回老家的决定了。　　 母亲回老家后仍和我三弟家一起生活，三弟家居一所林场，那里自然环境很好，空气也清新。后来母亲患了老年白内障，视力大大减退了。我三弟说待秋凉时送母亲去医院手术，但没等到秋天时，我三弟便去了外地他儿子那里，此时，我姐姐说让母亲到她家去，但我母亲说要去我二弟家那里，并说我们这几家就我二弟家生活水平相对较低，我母亲的意思是我们五家给她拿养老费以补助我二弟家的生活。我二弟媳是退休教师，人品道德却不怎么好，她不但对我母亲不孝敬，而且还虐待，于是我母亲的心情很不舒畅，又不好向外讲，由此母亲的白内障加重了，后来就双目失明了。于是使我心理很难过，如重新接回母亲已不可能，因为毕竟是路途太远了，母亲年纪又太大了，已经不起路上长途折腾了。　　 后来，我姐姐只得将我母亲接到她家去。于去年春季，母亲患了肺感染，去市医院住院治疗。当时入院后病情并未好转，而且几次休克。好在我懂医疗和病理，我夫人又是医生，我判断肯定是用药不合理，因为母亲入院前并未休克过。于是我以电话询问我姐姐医院输液给用的是什么药？姐姐按处方告诉了我，于是我告知姐姐那种止喘药必须立即停用！否则母亲会死在医院里，因为那种药对心脏不好者是不能用的。于是我姐姐向医生求情，要求停用止喘药，结果那个医生不高兴了，而且还发了脾气，说让转院去别的医院。经我姐姐与医生反复苦苦哀求，母亲才得以继续留院治疗，后来又休克(还是原来那种药的后续作用)了一次，当时医生说:没有抢救价值了，此时恰好我老弟从外地赶赴老家去看望母亲，我老弟说抢救！抢救！必须抢救！于是才又进行了抢救。经这次抢救后，母亲的病情逐渐好起来了，后来出院了。　　 出院后，母亲的这段生命，应该是捡回来的，否则当时就死在医院里了。入冬以后，母亲又病重了，这次，我的母亲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值得我感到遗憾的是:当时由于我所从事的所谓“事业”，实在是不允许我前去见母亲最后一面，送母亲最后一程，这应该是我终生对母亲的愧疚！　　 回顾母亲的生前，我感到心理极其不安，悔不该当初不让母亲回老家去，倘若母亲继续留在我家，我家有较好的医疗条件，母亲完全可以活过一百多岁，于是，也达到了我对母亲生命的期望值了。　　 时值如今，我仍然对我二弟尤其是对那二弟媳感到非常愤恨！她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枉为人一世！　　 听老人讲:老猫房中睡，一辈留一辈。但愿我二弟的孩子不会如同他父母一样不孝。人生一世，如果连父母都不孝敬，他还会对谁讲仁？讲义？讲德？讲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