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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 念 榆 树

时间:2021-02-02 00:59
火币网   我家院墙东边那棵生长了多年的老榆树,突然间在一个初秋的季节里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这是一个年龄很长的树。打从我记事起,它就在那里生长着,多少年来一直很壮很旺盛。密密匝匝的叶子,伞一般地遮散开去,撑起地上好大的一片树荫。记得开春的时候,它还曾零零星星地萌发了一些嫩芽,后来却不知为什么慢慢地枯萎了。如今它默默地站在那里,干结斑裂的树皮显露出它历经苍桑,饱经风雨的悲壮。它身上已没有一片绿色的叶子了,只有几支粗粗细细的枝杈孤零零地向上伸展。似乎一直要刺破青朦朦的天空。我远远地看着,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棵已经枯干的毫无生命意义的树,而是一幅凄凉而冷竣的印象派绘画。   在我的印象里,榆树曾经和我的生命有着一种不可扯断的关系。甚至可以说,在我生长的最初的那一个阶段里,榆树曾经是我生命中的一种食物。它的根、皮、叶以及种子都曾经和我的生存有着密切的关系。记忆中的童年时代,是一个物质相对贫乏的时期。那个时候,吃饭肚子是人们梦寐以求的奢望,食物已成了人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做为农民,我们的父辈一年四季在田地里耕耘,可到头来,饥饿的阴影却还不时地在我们的身边徘徊。如今的一些年轻人,可能永远也无法想象当时的那种境况。在那时,怎样去填饱肚皮已经是人们生存的全部意义与最大追求。面对着可怜的一点点粮食,善良的母亲总是反复惦量,细细盘算,该怎样应付这一年的日子?然而,无论她怎样精打细算,365天这个庞大的数字的填空却是怎么填也填不满呵。尤其是到了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日子就显得更加艰难。而此时,榆树便一下子成了我们眼中的宝物。   首先被我们食用的是榆树的种子,那种被称作榆钱的东西。榆钱,也叫榆荚。辞海中的解释为:榆未生叶时,枝条间先生榆荚,形状似钱而小,色白成串,俗呼榆钱。大文豪欧阳修还曾有两句诗专门赞诵榆钱:杯盘饧粥春风冷,池馆榆钱夜雨新。望着这满树的食物——榆树身上悬垂着的一串串、一簇簇的榆钱,我们简直高兴极了。忍不住攀上树去,大把大把地撷下,急不可待地塞进嘴里,顿使噜噜的肌肠暂时得到了一丝安慰。而巧手的母亲自然也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但她却不像我们那般着急。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把榆钱连同那娇嫩的叶子一起捋下来,或放入锅里熬粥喝,或拌上面糊蒸一种糕状的在我们这里称之为“苦累”的食品,既填饱了肚子,又节约了粮食。其实认真地说起来,榆树的食用价值却绝不仅限于此。如果把它的根皮剥下来,放在碾子上碾成面,然后拌上红薯面,或擀成面条,或包成水饺,自然也是一餐美味。只不过,现在已很难吃上这样的美食了。就连榆树也似乎已被人们淡忘了。因为榆树的生长期缓,所以在追求效益的今天,榆树已被一些速生林或经济林替代了。既便是有些地方还长着一些榆树,它也只能默默地退到角落的一隅,落寞而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生命。   面对榆树,我的心里忽然升上了一丝汗颜。是呵,它曾像父亲一样用自己的全部养育过我们,并和我们一起渡过艰难的岁月,可我们又给予了它什么呢?我们除了向它撷取之外,又给过它怎样的关爱呢?   榆树死了,它的身边依旧还生长着葱郁而繁茂的花与草,它的身上甚至还被丝瓜与梅豆的丝蔓缠绕、攀延;榆树死了,就像一位饱尝了生活艰辛与磨难的老人,在岁月的更迭交替中耗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营养与水分,孤独而无奈地悄然离去。没有乐章,没有葬礼,只有淡淡的秋风和沥沥的秋雨为它送行。   呵,榆树,父亲般的树,我们怀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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