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狮血——外西湖和孤山的传说

　　我看了电视剧《戏说乾隆》，我想人家好《戏说》，为什么我不能《戏说》？于是，我根据小时候听到的父辈给我们瞎编的故事，来戏说戏说杭州的风景地貌，试试效果如何。　　 　　 一　　 相传，古时候的西湖是非常非常小的，北山葛岭对面还没有现在这个外西湖，也没有空谷传声的绝景。古杭州的西部却是多山林的丘陵地，但在现在的孤山和葛岭之间，那只是一方平川。　　 就在这一方平川上，人们种植庄稼，建造村坊。慢慢地人多起来了，村坊也大起来了，自然地形成了一处繁华的小市镇。于是小商小贩来了，小作坊，小工棚出现了，小镇上什么样的人，三教九流，赌场妓院，拳馆帮会，等等等等都有了。于是富的为富不仁，穷的穷掉志气，凶的欺男霸女，弱的任人残割，奸商大斗进小斗出，专取的是不义之财，而百姓为了度日，卖儿卖女，远离家乡。　　 总之，小市镇上笼罩着一片乌烟瘴气，渐渐地这瘴气凝聚成一股怨气直上九云霄上。　　 这股怨气冲破了南天门，冲到了九霄殿。玉帝急召太白金星询问详情。可金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由，他平时也只有听听千里眼、顺风耳的汇报，再根据他们的汇报取其精华，上奏玉帝的。现在玉帝立时要等回报，无奈，就把他俩统统召上殿前，让他们直接向玉帝报告。　　 那千里眼、顺风耳正被这怨气弄得摸不着头脑，又稀里糊涂地被金星拉到玉帝前，爬在地上，直到玉帝又一次问到下界为什么有这么一股怨气冲上天来时，才慌忙运动法力。一个手搭凉棚，往下观看；一个侧耳卧地，细听下界动静。不一会他俩就开始争着要向玉帝回禀，玉帝就让他们一个一个说来。　　 那千里眼先道：“陛下，我看见下方一处子民，欺世灭祖，不敬神佛，不孝父母，欺男霸女，鱼肉乡里，专取不义之财，没有仁人之心。 他们逼迫别人卖田卖地，用高利贷盘剥乡里，逼良为娼，受苦人纷纷逃离他乡。他们买通‘蛇头’，欺骗难民，把人们送到远方矿区，为他们出卖苦力。所以才有这一股冲天怨气。”　　 这顺风耳也忙启禀：“陛下，臣听到下界一阵又一阵的苦难哭声，有妻离子散，抱头大哭之声；有变卖祖宗田产屋基的叹息声；有年青女子沧落娼门的悲啼；有还不起穷债惨遭毒打的痛哭声。另外，臣也听到那些为富不仁的财主，在灯光下行凶作乐的狞笑声；那些依附于他们的小人奴才，狐假虎威鞭鞑别人的吼叫声。这两种绝然不同的声音汇集成一股怨气冲过了南天门，直上九霄殿。总之，这股怨气，是正斜两气缠绕在一起而成，不过斜气十足，正气几乎只有几丝罢了。”　　 玉帝听罢龙颜大怒：“如此看来这方生灵是不可多留的了。”于是，就急召诸神商议，有主张让火德真君放一把大火，烧他个一毛不剩；有的要让东海龙君把这一方生灵全部淹没，让他们统统变成鱼虾。此时却急坏了左班上站着的一位真神，那就是成也是他、败也是他、一向和善、宁息事端的和事佬仙太白金星。他想道：“原本想这千里眼、顺风耳总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不想这两个毛神，却要摆功，添油加醋，大放偏面之言，弄得玉帝非要派仙家去灭这一方生灵，岂不罪过。看来只有我老儿出面，化解这一劫难了。”於是他急急忙忙出班奏道：“陛下，听二神所说，下界这一方生灵端的是十分可恶，天厅是该降罪于他们。不过，臣以为这一方生灵算算总有千千万万，难不成没有一个善良之辈，如果其中确有那些忠孝之士，那些信奉我佛，敬重僧道的信徒，那些乐做好事，愿助邻里的善良之辈，如果也把他们一起灭了，岂不是太冤了他们？以臣之见不如陛下请那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下界去试探一下，观察一下，看看那里的民情究竟如何，再作定夺为时也不迟。”玉帝准奏，就命金星到普陀洛伽山去请菩萨。菩萨当然不辞，到西天佛祖处借了数拾名罗汉，带了一些法宝，下落凡间，去查看感化凡间生灵。　　 　　 二　　 这几天，市镇上的人们都十分奇怪，因为在他们这里出现了两件新闻事。　　 一是十字街头拐弯口有一家新开的酱油店成了这一方土地的闲话中心。这是一家两头都有三开间门面十分气派的大商店，可能这老板太有钱了，而且有钱生怕没处化，开一家酱油店来玩玩钱。别人开店总想挣钱，而他却情愿赔钱，不愿挣钱。不管你是什么人，用多少大的器皿，化多少钱，到他这店里买油油装满，买酒酒打满，买酱油酱油也装满，开始人们还不注意，后来大家常常用一文钱装一大缸酒，一文钱买一大筐盐，反正都不会使你落空，这店也不知有多少钱，多少货，总赔赔得起，总装装不完。　　 二是近段时期来，在街头上乞丐多起来了，有癞着脚一拐一拐难以行走的, 有满头白发的老奶奶，也有刚会走路的小孩子。可是街上只有满街要饭的，却没有伸手布施的。由于他们的出现，表面上看来市镇显得特别熟闹了。　　 就在这条大街十字路口附近，有一陈姓寡妇，丈夫死得早，留给她的只有一间草屋，还有刚满十周岁的儿子，每日里靠的是纺纱织布，缝缝补补，给人洗些衣服，换些小钱，娘俩免强度日。这小儿十分懂事，小小年纪就会帮他母亲收送浆洗的衣服，整理纺纱的线头。平时陈寡妇很少出门，但总以严母的身份教育儿子，所以这小儿也知道敬重老人，乐做好事。　　 这一天，陈氏正在家中烧菜，一时间发现，瓶中酱油已经用完，就随手拿出三文小钱，把小儿唤到眼前说：“小三儿，快去街上打二文钱的酱油来好烧菜，另一文钱你可在街上买二个饼充饥。可怜你，一早上还没有进食。”小儿听了母亲的吩咐，拿了铜钱蹦蹦跳跳地就往酱油店跑。　　 这时快近中午，酱油店生意十分好，柜台前来买东西的人十分拥挤。因为人们在这里买东西，根本不用讲价钿，只要你有钱，不管多少，那怕只有一文钱。不管你用什么器皿，买什么就给你装满什么。所以，从早上开门起，到晚上关门时，买东西的人就一直很多。小三儿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用脚尖着地，将瓶递了上去，手举二文钱，大声喊道：“伯伯，给我打二文钱的酱油！”　　 因为，柜台前的人太多，买主的叫喊声也太杂。柜台里的店家一时也没听清小三的喊声，没看清小三的小手和瓶子。小三儿又喊了几次，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搭理他。收了他的钱，把装满了的酱油瓶交给了他。小三儿一拿到酱油瓶，也没顾上查看瓶子里有多少酱油，就用力往外挤，这里的人也太多了一些，小三儿人又小，他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歪过头来仔细看这油瓶，越看越不对劲。他发现这次打的酱油和以前大不相同，以前也是二文钱，也是这个瓶，所打的酱油只有小半瓶，而这次二文钱的酱油却装了满满的一瓶，他越看越觉得不对：“这一定是店里的伯伯弄错了。”小三儿想到这里，就又用力往柜台前挤，双手举起了瓶子，还大声高叫：“伯伯，伯伯，这酱油打错了。”他叫了好一会，里面的店家才听到。那人把头伸了出来，见是一个小孩在大叫，看起来还很着急呢。　　 “小弟弟，不要急，你买的不是酱油是老酒罢，不要紧，我给你把瓶子洗干净，再给你打老酒。”店家一面笑着对小三儿说，一面就来接瓶子。　　 “不，伯伯，不是我买错了，而是你打错了。”小三儿急着说：“我只要二文钱的酱油，只要小半瓶就够了，这么满满的一瓶酱油，你要吃亏的。请你把多给我的倒回去。”　　 那店家听了后，大声说道：“小弟弟，我没有打错，我们店有一个新规定，不管钱多少，一律都打满，给乡亲们便宜便宜的，你快回去吧。”　　 小三儿就是不肯回家，他仍然很着急地说“就不嘛，这样不明不白地回去，我母亲一定要骂我不懂事的，说我贪小，怪我不成器。伯伯，你还是把多给的倒回去，让我好安心地回家。”　　 旁边有不少人都有在笑话他，说他太笨了，有得便宜却不要便宜。也有人把乘机捞取便宜的‘道理’和他讲，他就是不听。说什么都不行，一定要店家把多给的酱油倒回去。那店家实在没法，只好听从小三儿把酱油倒回到大缸里。小三儿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酱油店，顺路在烧饼店用一文钱买了两个饼，回家要和母亲一人一个分着吃。　　 离十字街口不远的小胡同里，近来要饭的人好像多了许多。小三儿一进入胡同就听到各式各样的要饭声、求告声。看到这一群老老少少的穷苦人，特别是他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时，他的心中就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悲哀情感，他的脚步也自然而然地慢了起来，尽管他家也十分穷，有时也是有一餐没一餐的，但比起这些流落街头的人来，他觉得好多了，他想到母亲平时常常教导他的话：“做人不要只管自己，要常常想想别人。有能力时，也要多做一些好事。”这位老奶奶，穿着一身千补万补的破衣服，肩膀都露了出来，手上捧着一只缺角的破碗，不停地颤抖着。再看看她老人家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手中的两只烧饼，就好像有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一样，已是十分饥饿了。　　 “这老奶奶好可怜，她在看我的饼呢。”小三儿心中想着，脚步跟着就向老人走去。走到跟前，小三儿就把一个饼递增了过去说；“老奶奶，你拿去吃吧。本来两个都可以给你的，因为这一个我想给母亲吃的，你先吃一个吧。实在不够的话，我就回家拿一些米饭来。”那老奶奶并没有急着拿他的烧饼，她笑呵呵地问道：“小弟弟，你真好，奶奶我又冷又饿，有你给我的饼，我暂时有救了。不过，这一个饼吃过以后，又拿什么来充饥呢，还不是又要饿死、冻死的。”小三儿一听，心想：“老奶奶的话也对，一个饼吃了后，不还是要吃东西的吗。怎么办呢？我没有办法，母亲一定有办法的。”于是他对老奶奶说：“不要紧的，我母亲有办法的。老奶奶你快吃，吃完了跟我到家里去。你不会死的。”　　 那老奶奶听了后十分高兴，她对小三儿说：“小弟弟，你真好，小小年纪又聪明又善良。不过你用不着再费心帮我了。因为我听说这里的地要塌了，反正大家都要死的，早死迟死都一样，这个饼你也拿回去吧。”　　 小三儿说：“老奶奶，我不骗你的，我母亲一定有办法不让你冻饿的，不要说天塌地沉了。”　　 那老奶奶见小三儿不信她的话，好像很生气，她说：“我老太婆是不会骗人的，你要不信，就每天早上到你家对门去看那对石狮子。如果石狮子的嘴上流出红红的鲜血来，这一天下午地就要塌的。我劝你不要等地塌了，一看到石狮子的嘴上流出红红的鲜血时，就赶紧和你母亲一起跑到南山上去逃命罢。”说到这里，小三儿的眼前突然冒出一道金光，瞬时他面前的老奶奶不见了。不过此时在小三儿的耳中仍然听到老奶奶的说话声：“快回家告诉母亲去罢，准备好细软，石狮子的嘴出血的那天到南山上去逃命。”　　 　　 三　　 小三儿的母亲本来就十分信佛，见小三儿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说起他买酱油的经过和布施老奶奶的前前后后，心中十分赞同儿子的做法。她想这老奶奶一定是儿子遇到的神仙，见小三儿善良出来点化他的。她对小三说：“孩子，你做得对，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一定不能要。酱油店也是要维持下去的，不能因为要便宜就让他们亏本下去，我们只要买到应有的东西就行了。”又说：“我看那老奶奶非同一般，她的话一定有她的道理的，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没有。从明天起，每天早上你都到对门去看看那对石狮子，如果真像老奶奶说的那样，石狮子的嘴上流出鲜血来，我们就约一些穷邻居一起往山上逃命就是。”他们娘儿俩用了一天的时间整理了行装后，小三儿就每天早上到对面门口去观看那对石狮子。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过了三个多月，从早春时节买酱油开始，到现在都已入夏时分了，小三儿还是每天一早到对门门口石狮子边看那狮子嘴上有没有流血，这好像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个奇怪的习性。这一天，天气特别闷热，一早红红的太阳就开始烧烤着大地，东边的天上通红通红的，有一大片像鱼鳞一样的云块飞速漫了上来，一会儿就布满天穹，而南北两端的天空上还是蓝天，抬头望去，整块云彩就好像两头尖尖的豆夹片。这正应了老百姓常常说起的谚语：“早看东南，晚看西北。”“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鱼鳞天，不雨也风颤。”“豆夹片片，大雨淋遍。”小三儿的母亲也是一个农家女，她当然也熟知这些农家谚语。小三儿一起床，就要到对门去看石狮子，他母亲陈氏就叫住了他说：“儿啊，今天天气不好，说不定要下雨，你出去后不要贪玩，早点回家。”　　 　　 再说对门是一家做官的大户。平时在大门口，就有两名家丁站在那里守卫着。这个差司不好当，一天到晚不能离开大门，站在大门口对着大街，看看人来人往也看腻了。身边只有不会说话的一对石狮子陪伴他们外，很少有人上门和他们讲话。自从小三儿天天上门看石狮子后，他们和小三儿已经成了朋友了。起先他们认为小三儿不过是小孩子是在和石狮子玩耍，后来他们发现这小孩子只是看一看石狮子的嘴就回头去干别的事情去了，他根本不是在和石狮子玩耍。这几天天气特别热，这小孩子却仍然十分准时地来看石狮子，他们开始怀疑起小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一心想弄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