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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情劫

时间:2020-03-17 01:56
  人生千千劫,都是可以渡过的。唯有一个人一个劫,是过不去的,那便是情劫。情劫不是真的不可渡过,只是人不愿渡过。渡过意味着忘却。曾经刻骨铭心的那个人,会在你的记忆里灰飞湮灭,不再记得对他的爱,不再记得对他的恨,只是无关的陌生人。所以不是不可只是不愿。   段晨宇,就是我的情劫,即使痛彻心扉,也不愿渡过。   那是一个很热很热的夏天,我和酷儿坐在路边的树荫下,贪婪的吸食着奶油雪糕的冰凉。   小丫头,你家的狗还真是高级,连雪糕都和主人吃一样的。我没理他,酷儿也没理他,因为没空。直到只剩下两根棍,我才砸吧砸吧嘴看向那个多管闲事的男生。   酷儿吃什么跟你有关吗?我偏着头看他,他周身晕了一层金色,像是从太阳里走出来的天使,纯洁,美好。我想我就是从那一刻爱上段晨宇的。只是当时的我不知道那就是爱,我只知道,我想让他和酷儿一样,陪我一起吃奶油雪糕,每天每天。那一年,我13岁,他16岁。   后来,那个很热很热的夏天。我,段晨宇和酷儿真的每天每天都在一起吃奶油雪糕。段晨宇说,他那天是要买奶油雪糕的,最后两个让我给买了。他觉得他的那个被酷儿吃了,所以他妒忌了。我笑他,那为什么我问你,酷儿吃什么跟你有关吗?你却反问,以后可不可以一起吃奶油雪糕?他也笑,不知道。也许他是真的不知道,但我却因为这句话一步步的坠入了万丈深渊。   夏天过去了,我和酷儿不再吃雪糕了,段晨宇也要走了,他考上了重点高中。他说,小丫头,努力啊,我等你。我等你,多美好的字眼。为了这三个字,我拨通了从未拨过的电话。我说,向德平,我要上学。   向德平,是我的父亲,一个从小就抛弃我的父亲。兰嫂说,是因为母亲背叛了他。直到误会解除,母亲没有背叛他们的爱,只是死了。我记得,那一天,是我11岁的生日,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有的是,向德平的哭声,从轻声低哭到嚎啕大哭,从克制压抑到完全释放。我不懂他的痛,伴随着哭声,渐入梦境。梦里有双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抱着我叫另一个名字,月容,月容。那是母亲的名字,慕月容。   那天之后,向德平搬了回来,他想补偿。我并不觉得,他需要补偿些什么,他给的钱足够我和酷儿吃一辈子。酷儿是我拣来的,我拣到它的时候,它的毛还没长全,右后退还是跛的。我想它也是被遗弃的,从那以后,我有了家人,酷儿。   向德平是兴奋的。他开始着手我入学的事。我没上过小学,但我的水平在小学之上。   我选择了段晨宇以前就读的槐念一中。我写信给他。很快,收到来信。他告诉我,他经常在篮球场打球,经常在图书馆靠窗的位子看书,经常在小花园的草坪上躺着仰望天空……所以,我会经常在看台上看别人打球,我会经常在图书馆靠窗的位子发呆,我会经常在小花园的草坪上一遍一遍的看他的来信。走他走过的路,呼吸他呼吸过的空气,习惯他的习惯。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段晨宇回来了。我和酷儿一早就等在那儿。   丫头,你不冷吗,穿那么少?他解下围巾替我围上。我不怕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丫头,地上有金子吗,一直低着头?不是,是比金子还贵的东西,不过,不告诉你。我嬉笑着跑开。如果你也戴围巾,那你一定知道为什么,只要一低头,就能闻到他的味道。   那年冬天,我和酷儿跟着段晨宇吃遍了城里的火锅。酷儿每次只吃一口,就远远的躲开,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和段晨宇一边擦鼻涕眼泪,一边不停的互相夹菜。段晨宇说,如果你考上我在的高中,我就带你去重庆吃正宗的麻辣火锅。我含着冰水,使劲的点头。   他走的时候,我从背包里抽出一条围巾,你的那条丢了,送你条新的。我惦着脚尖替他围好。不可以送别人哦。他刮我的鼻尖,轻笑,小丫头。   那一年,非典入侵。段晨宇被困在了学校,我被困在家里。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他。我开始害怕夜晚的到来,没有人知道还有没有明天。恐惧笼罩心头,而我却无能为力。我的体重迅速下降,再见到段晨宇的时候,我只剩下80多斤。丫头,你都不吃饭的吗?语气里尽是心疼。   段晨宇,酷儿死了。在非典期间。他先是一惊,而后揽我入怀,我清楚的感觉到他的颤抖。爱一,爱一。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向爱一,爱始终如一。那一年,我15岁,他18岁。   第二次来重庆,故地重游,好多旧址已经不见了。当年段晨宇带我吃火锅的那个店,也没有了。5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我的身边没了一只叫酷儿的小狗,也没了一个叫段晨宇的少年。再次回来只为一个答案。前几天我收到一封E-mail,想知道段晨宇离开你的真相,就来找我吧,署名是林惠。所以我回来了。那一年。我21岁,他24岁。   我考上重点高中的那年冬天,我吃到了正宗的重庆火锅,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了重庆,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足足睡了9个小时才缓过劲。我醒来的时候,段晨宇坐在窗前,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段晨宇。听到我叫他,他慌乱的掐灭烟,你醒了。   我下床,走过去抱住他,段晨宇,我只有你了。不管是坐火车,还是坐飞机,不管是下小馆子,还是上大酒店,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知足。不然那年夏天,你不可能遇到在路边吃雪糕的我和酷儿。我凝视他的眼睛,所以不要想离开我。   每天都有他的电话,每个月他都会回来看我,每个假期他都会带我去玩。他努力给我最好的记忆,给我最多的幸福。我以为会一直一直下去。   一个不太热的夏天来了,段晨宇带回来一个女孩,林惠。我去车站接他,他在吻她。他说,我女朋友,林惠。原来这就是原因,不再打电话,也不接电话,不再回来看我。一封信,两个字,分手。那一年,我16岁,他19岁。   我要出国了。我打电话给段晨宇。嗯,一路顺风。   我一个人坐在曾经三个人的路边吃奶油雪糕。回想着那个很热很热的夏天,那样纯洁美好的少年,我是追不上他的脚步的,我前进一步,他亦前进一步。明知不该靠近,还是痴心妄想,哪怕遍体鳞伤。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再见,酷儿,再见,段晨宇。那一年,我18岁,他21岁。   叮铃铃,门上的风铃又响了,这已经是第12个客人了。我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和林惠约好的地点,这是原来的火锅店,现在改成了一家大酒店,比以前高档了许多。   叮铃铃,第13个,林惠。   没看到段晨宇很失望?她的眼里没有嘲讽,只有平静。我笑了笑,只是奇怪。没有人再说话,只有风铃声。似是下定决心,段晨宇不爱我,那年只是个骗局。搅动的勺子,猝然落地。我唤服务员,掩饰自己的心慌。   段晨宇从来爱的都是你。刚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那一年的冬天我还特意织了条围巾给他,他说,开学给我答案。开学的时候,他说,丢了。我说,你脖子上的赔我。我假装上前去抢。他却一把把我隔开。他说,不可以。他连碰都不让我碰。后来我知道了,那条围巾是你送的。我知道我没希望了。   非典那年我们被困在学校,我以朋友的名义找他聊天,我以为是机会。他聊的全都是你,点点滴滴。   他说,第一次遇到你,你看向他的冰冷眼神让他心疼。他说,他多希望你能用看酷儿的眼神看他。他说,你吃火锅只爱吃蔬菜。他说,你红红的鼻尖好可爱。他说……   林惠停顿了一下,后来,你们在一起了。我看着他的幸福,看着他的痛苦。为了给你最好的,他一天兼五六份工。他说,酷儿死了,你只有他了,可他给不了你幸福,他必须放手。他说,他想留给你最美的回忆。他说,他爱你,却爱不起。他说,他不在乎遍体鳞伤,却怕你不好。他说,爱一,对不起。你出国的那天,他喝的酩酊大醉,嘴里一直念着,爱始终如一,爱始终如一。   原来我才是他的情劫。纵是万劫不复,也依旧不悔。   他在哪?我要见他,一刻也等不了。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解她为什么这么做,告诉我他爱我却不让我见他。   向爱一,对他的爱,我不比你少,能做到这地步已是极限。你能不能找到他,就看你们的缘分了。林惠放下一个首饰盒,这个不属于我,还你。告诉他,从今天开始,我不爱他了。   林惠,谢谢你。林惠甩甩头发,潇洒的走了。   打开首饰盒,是一枚戒指。他向她求婚了为什么她还选择离开。抚摸着戒指,心一点点的疼痛起来,极小的字体,爱始终如一。段晨宇,你是个大笨蛋。   我留了下来,我本想盘下这间酒店的,可经理却说,老板不在,外出旅游了,他做不了主。那我知道住了下来。边找寻段晨宇,边等老板。   半年过去了,重庆的火锅又开始辣了起来。最近,总梦到段晨宇陪我吃火锅。我有预感,很快很快,我就能找到段晨宇了。   向小姐,早。吴经理早。我们老板回来了,听说你一直在等他,他就先来见你了。我看向那个人。   结果。   我看见他伴着晨光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那一年,我22岁,他2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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