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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回到德国(小说)

时间:2020-05-05 02:04
  十七岁的阿道夫.希特勒在维也纳街头晃悠,不知道到哪儿去,不知道做什么,也没什么钱。他是个黑头发而且很瘦弱的年轻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总是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有时候甚至相信自己就是上帝或者摩西之类的人物。尽管他不算是个虔诚的教徒,已经几个月没去教堂礼拜了,但他依然坚信自己将用手杖使红海分开。   莫名其妙地他就走到了维也纳艺术学院的附近,这是他心目中的圣殿,他已经投了简历和作品,就在这一两天中要收到消息。如他想的那样——命运将对他作出仲裁。他确实是这么想得,在心里他总是用一种古典浪漫的语句描述一切。他崇拜瓦格纳和尼采,讨厌现代艺术的粗暴、琐碎、庸常。他是个自由的骑士。   所以他痛恨佛洛依德博士的理论,不光光因为他是犹太人,他竟敢闯入上帝的禁区夸夸其谈肢解分析。他蔑视佛洛依德博士,痛恨一切将神圣庸常的逻辑。他甚至想去德国,回到自己祖先生长的故土。并去找佛洛依德博士当面理论,然而他悲伤的想道,作为呐喊,他是不存在的。但他还是仇恨佛洛依德博士,异教徒。   在这个城市希特勒完全是个孤立的人,除了房东并不认识一个其他的朋友,就是房东也只是每月的十六号来找他,而且总是刻板的说道:“希特勒先生,您该交房费了?”于是希特勒会立即掏出钱来。房东大约很喜欢他,因为希特勒从不拖欠房费,也不油腔滑调的寻找拖欠房费的理由。然而没面包事实让希特勒很荒凉,但他并不为此担忧。   希特勒喜欢楼上洗衣妇人的女儿,她是个皮肤白皙金发碧眼的女孩儿。白天黑夜不停的幻想,但希特勒禁止自己和那女孩儿搭讪或者交往。每次从那欢快活泼的女孩儿面前走过,他的心不由的融化,忘掉了森严的等级或者其他。这个小官僚的儿子不得不想些其他的事情,比如拿破仑,或者太阳王路易十四,如同真正的贵族一般。   他便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女孩儿,自以为威严严峻,女孩儿大胆地向他微笑。希特勒内心十分慌张,便气宇轩昂的走掉。或者最多说句:“您好,小姐。”希特勒目前为止没有同女人睡过觉,但他不得不懦弱痛苦承认——自己喜欢女孩儿。尤其喜欢金发碧眼的女孩儿,用他老套的古典浪漫主义的词句描述的话——金色,那是太阳的光辉。   他崇拜祖先,固执地怀疑自己是某个皇帝的支系。他很喜欢阅读、绘画听音乐。但总是走神,上述爱好也许只不过是给他提供了幻想的的素材。希特勒很想要一套《腓特烈大帝传》,但是他买不起。于是饥肠辘辘的希特勒边走进一个小书店,兴致勃勃的找了本书阅读起来。后来他发现女店员也是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儿,有着天鹅一样优雅的脖颈。   希特勒安慰自己道:庸俗的女孩儿……于是他傲慢的垂下头去,继续阅读,想道:叶卡捷琳娜女皇用优雅的风度征服了俄国……他便合上那本尼采的著作,仿佛波将金上将一样走出书店。又想道:波将金真是有趣人物,夜里的沙皇,百战百胜的将军。只有一个女王才应该是自己的情人。就这样他漫无边际的幻想闲逛直到忘记饥饿。   但十七岁的饥饿犹如洪水猛兽无法回避,希特勒在大街上痛苦的坚持,从一家家豪华的饭馆前走过。从玻璃橱窗里他看见穿着华美谈吐也似乎优雅的肥胖的市民,不由得憎恨起来。后来他终于找到一家四面漏风的酒铺子。要了些红肠啤酒和面包吃了起来。于是很心酸,偷偷将眼泪擦去,他对正在擦拭玻璃酒杯的老板说道:“沙子,迷住我的眼睛。”尽管没人注意他,当然也没人理睬他,照旧。   孤独的希特勒痛苦的吃着饭,这两天他的喉咙还有些发炎,所以更加痛苦。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不理解自己的身体。常常因为各种小病痛而忧心忡忡,怀疑自己将会死去,就在明天。不过有时候他甚至希望这种结局,无声无息无色无味的死去。尽管他悲伤想道:此时死去,也许若干年后只有那洗衣妇人的女儿才会记得他……   于是希特勒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并且老练的喝了啤酒。这可笑的酒馆在最偏僻的街道,到处是垃圾和苍蝇。希特勒憧憬着维也纳艺术学院的院长,看到他作品必定会大加赞赏。想到此处希特勒便大口地喝了些啤酒,就连喉咙也不太疼了。旋即,因为那啤酒似乎不太新鲜,所以他的心情也糟糕起来。他想:也许自己这样想毫无根据。他便悲伤,乃至愤怒。   仿佛执掌雷电的宙斯,希特勒傲慢而莫须有的对远在维也纳艺术学院办公室里的院长审判道:“猪,你是有罪的,不会被宽恕的!”他便快意的又喝了一口酒,但并不心满意足。后来饭吃完了,要付账了。于是他便将饭钱还有小费整齐的放在脏兮兮的吧台上。对老板说道:“走了。”老板还是认真的擦着杯子,并不理他,照旧。   正如找不到表现表现方式的所有年轻的艺术家一样,希特勒常常会无端的愤怒粗暴简单。他似乎感觉到冥冥中有种力量,甚至有时候他认为这力量是黑暗的,渎神的,异教的。但他毫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表现这种力量的方式。他为此骄傲,甚至怀疑,有时候是坚信自己就是超人,如尼采所谓。   鬼魂一样,希特勒又徘徊在维也纳艺术学院的附近,看着辉煌的那建筑还有那些前辈大师的青铜雕像,这个可怜的少年犹如崇拜父亲的私生子一样,只敢远远窥探。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学生,多是些皮肤白皙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男孩儿女孩。这个黑头发瘦弱的少年又有些自惭形秽。也许黑头发,正是自己作为一个雅利安人种的特别之处。他如是安慰自己道。   再一次的暴躁狂野起来,孤单希特勒的维也纳的街头失去了方向。一个纯正的雅利安人种,有可能是帝国某个重要贵族的支系,竟然有着一头不伦不类的黑发。他甚至想喝点罗姆酒然后大哭一场,瘫倒在这陌生的城市。进而他更加惭愧,他的一生将是传记,而他懦弱到要靠罗姆酒挽救。他是一个天才,他是一个王国,所以他必须是完美毫无瑕疵的。   他要凭着自己的天赋和勤奋夺回失去的家族荣耀,为死去的父亲还有活着的母亲争取荣光。这时候一个灵感涌上心头,他觉得他应该明天或者后天改去拜访会见维也纳艺术学院的院长。亲自向他介绍自己,并且——征服他。但是希特勒胆怯起来,没有人给他主意,包括无所不在的上帝。一幅地图映入眼帘,一个报贩正在叫卖报纸。尽管是个稚嫩的画家,但希特勒有种看起来没有用处的天赋——很快的记住地图。   他对自己说道:如我能背下这地图,那我就去。突然间犹如五雷轰顶般,他,一个必定要艺术史上彪炳千古的人竟然愚蠢到靠这种方式来占卜命运。上帝不会给他启示,上帝不会设定的他的命运,这才是上帝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他顿时彻悟,便兴冲冲地走去啤酒馆买了杯啤酒,他便发现自己的钱包里还有最后的三十马克。   那么,他想道:扣去房租的话,只够一个月了。他欣喜若狂,这便是上帝给他的启示。现在已经不能再拖延时日了。他必须行动了,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了,而不是像一个懦夫样坐以待毙。一切的行动要急如闪电,希特勒打定主意,便打算马上喝完啤酒然后去见院长。但沮丧的发现自己并没有穿父亲给他留下那件礼服,而是穿着普通的巴伐利亚皮短裤,像个粗鲁的流浪诗人。   希特勒再一次无所事事的回到街上,城市莫名的温暖起来。街上熙熙嚷嚷人头攒动,每个人的目光里似乎隐含深意。一笑一颦之间无不怀有对他,希特勒,从心中发出的尊敬。希特勒轻松愉快地走在街头。希特勒充满了力量向往和自信,走路也有些飘。这个少年大约意识到这一点,左顾右盼之间带着和蔼的笑容。   一个卖花的女孩子,衣衫褴褛,但是皮肤白皙金发碧眼。对他说道:“先生买束花吧,送给爱人。”只剩下三十马克的希特勒说道:“好得,我买一只。”那女孩儿递给他一枝玫瑰,他折去枝干,将花朵簪在女孩儿的发髻上。他便走了,还愉快的转身道:“记住我,还会碰见或者听到我的消息……”那女孩儿便撩起裙子行了屈膝礼,正如觐见国王。   希特勒掏出了缀着铜链的金表,想道:回去吧,可以央求楼上妇人或她的女儿为自己熨烫浆洗一下父亲礼服。这个对祖先、血统以及制服充满无上敬意的男孩子,想道:钱,要花的正确。今后不喝酒了,就算是啤酒。他恋恋不舍的回头又看了看维也纳艺术学院依稀景色,那些青铜雕像照旧伟岸,他却直面相对毫不羞涩。   希特勒回到自己的小屋,就是比楼上的洗衣妇人好些,因为她们全家都住在阁楼上挤在一起如同一群老鼠。希特勒想道也许自己该找份差使,补贴上学以后的开销。但是他痛苦地发现除了体力活,他似乎找不到别的工作。他不惧怕体力劳动,但有些事情不能做!绝对不能做,比如说是乞讨之类。希特勒试着父亲的礼服,好在父亲也很瘦弱,而且这礼服也没穿几次,看上去很新。他记起来了,自己是个艺术家,可以卖画作,哪怕只是在街头而已。   他便去阁楼找洗衣妇人,洗衣妇人全家正在吃饭。他极其有礼貌地说道:“太太您好!”妇人很感动问他道:“有事吗?先生。”希特勒说道:“我想请您帮我浆洗熨烫一下我的礼服,有急用!”那妇人吞咽下口中的食物说道:“好得,立刻,马上!”希特勒看着肮脏堆满杂物的阁楼心中不由得恐慌起来,如坠深渊。一股冷气嗖地从心底里钻出,想道:可怕而严峻的生活。   想道自己还要在这里生活五到六年,要念完维也纳艺术学院的全部课程,并和这些下等的流氓挤在一起。希特勒不由得悲伤起来,于是平静刻板地说道:“太太,需要给您多少钱?”那妇人更加感动,如同母亲一般吻了希特勒下,说道:“孩子,你看着给吧!”希特勒克制着自己的感情,简单明确有礼貌但是是豪爽说道:“我给您一马克。”那妇人十分欢喜,说道:“上帝保佑您,慷慨的先生!”   妇人又吻了一下希特勒,希特勒便告辞了。洗衣妇人的女儿,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微笑着向希特勒致意,如同公主与骑士。希特勒很惬意,便说道:“晚安,小姐。”说罢还没有吃晚饭,只剩下二十几个马克的希特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屋里希特勒想找本书阅读,但除了圣经,他没有别的书了,这还是教会送的。于是翻开第一页,上面写道:第一天,上帝说:我要光……   总之越来越饿了,孤独的希特勒怎么也睡不着。他有些焦灼,因为明天他打算见院长,便命令自己道:不许饿!犹如古代君王,或者统帅万军的凯撒。表情极其严肃傲慢,所以这个十七岁的男孩儿,此时此刻显得非常可笑。胃还是毫不留情的绞痛,痉挛,反正是睡不着。希特勒便继续看圣经,但他不向上帝祈祷。   终于电闪雷鸣一般希特勒昏厥般的睡了过去了,做了很多梦。比如和母亲还有死去的父亲一起在郊外野餐,如是种种。但他还是很早的起来了,起来也还是照旧的饥肠辘辘。希特勒知道现在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所以只好在狭小的房间里散步,父亲留给他的金表嘁嘁喳喳的声音的作响。他看了看想道:四点了。他充满期待忐忑和征服者的喜悦,马上就要见院长了,这是命运对他的第一次裁决。   时间因为焦灼的期待而变得漫长,突然门被敲响。希特勒打开门看到了楼上洗衣妇人的漂亮女儿,拿着套整整齐齐的礼服站在门外,她说道:“先生,您的衣服已经洗好了。”她看着面色平静的希特勒,就接着说道:“您的衣服有一处破绽,我妈妈缝了半夜,现在完全看不出来了。”这令希特勒很感动,他接过衣服,并吻了下女孩儿手,像舞会上的绅士。   一切都准备好了,踌躇满志的希特勒想道。他想自己该早点去维也纳艺术学院,可以省下马车钱好好地吃顿早饭。而且可以在第一时间会见院长。向他报告自己的情况,推荐自己的作品。所以不过是凌晨五点,天还没亮,希特勒还是决定现在就出发。他便细心的穿好父亲的礼服,照了照镜子,忽然沮丧地想道:马车钱怕不能省下,因为万一不小心弄褶了礼服怎么办?而且还要吃饭,他不想因为饥饿走神影响自己的发挥。   天色终于透亮,希特勒到底没有坐马车去维也纳艺术学院,也没吃饭,他小心翼翼的摸黑走了两三个小时才到,在办公室的门外他找到了一个镜子,又一次认真地好好的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便昂首阔步走向院长的办公室。并且不理会工作人员,直接敲响了办公室沉重的橡木大门。工作人员以为他是熟人,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一切似乎很顺利,但是希特勒忽然发现自己忘掉了所有的说辞,于是他慌张起来甚至绝望想发脾气。好在留着络腮胡须,戴着老花镜,有着威严锐利目光的院长并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当他听完希特勒结结巴巴的自我介绍以及来意之后。他玩弄着钢笔,稍显不耐烦而彬彬有礼地说道:“好吧,好吧,先生您先坐下。”   “我知道您了,我看过您的画作……”院长大人有些嘲讽的说道:“在您的简历上描述非常好,您声称自己尊重崇拜古代大师的才华,并且下定决心追随他们的光荣脚步。”院长大人,继续不耐烦用钢笔敲打着书桌上的文件,说道:“但您的画作刻板拘谨,调子灰暗抑郁。”院长更加有礼貌说道:“我能这样评价吗?您没有表现出天分,如同自以为是的小市民一样浅薄孤陋。所以,我决定不录用您,对不起……”   完全心碎的希特勒摇摇晃晃地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他正准备开门出去,听到了院长对他说道:“先生,阿道夫希特勒先生,麻烦您将我的秘书叫进来,她就在门口。希特勒悲伤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先生……”然后离开办公室,对着院长秘书说道:“女士,院长叫您。”   就这样离开了维也纳艺术学院,希特勒漫无目的的大街上闲逛直到天黑直到忘记悲伤,就是饥饿也不能将他唤醒。他如同鬼魂一样飘回到自己的家中,然后找来房东,哀婉的说道:“多少钱的房租,您帮我算算,我准备离开。”房东便一五一十的算个清楚明白,说道:“十五马克,希特勒先生。”希特勒认真结清了房租,无缘无故说道:“我要回德国去,那才是我祖先降生的地方。”   “嗯。”房东说道:“一路顺风。”便告别了,他想道:“不错的孩子,但不正常,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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