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拿着一个苹果

　　我手里拿着一个苹果，这是单位发的年货，小超从自己的苹果箱中分给我们每人一个苹果，而惟独没有分给我们日日相处的老清洁工——我更多地相信是被小超遗忘了。　　 应该分一个苹果给他，否则他会心寒的。　　 不，顽固不化的老东西，讨厌的家伙！劝都劝不动，叫他不要拿两个馒头当午餐，凉开水当酒呷，这样长期下去对身体不良，可他总是像个要饭的乞丐似的蹲在某个怕见光的旮旯里啃着又冷又硬的馒头，一身皮刀片衣服挂在身上像是个会活动的垃圾总是意外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把原本不好的保安形象的面子全丢尽了。我要申明一下我没有鄙视他的意思，只不过他是我们大家心中可有可无的人物罢了。　　 我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嬉笑着，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响着我们过年的喜悦。他停下手里的活儿，冲我们憨厚地眯眼笑了一下，说了几句我们都没有理睬的话，然后情绪颓丧地拖着扫帚。　　 我手里拿着一个苹果，猛然间一道闪电思想掠过我的脑海，我的爷爷，眼前的清洁工不是和我的爷爷一样衰老吗，不是一样的节衣缩食吗，不是一样的思想顽固不化吗，啊！我爷爷。　　 秋天泥土的气息迎风而来，一片片枯黄的树叶凋谢在空中，夕阳西下后火一样的晚霞，我撒娇地向爷爷喊着要吃苹果。这是我在小时候一次病的时候，下了床，走进屋后篱笆的菜园子。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从没有吃过一个苹果，炎热的夏天口渴的时候没有吃过一只棒冰。今年过年了，第一次不回去。此刻格外地思念他老人家，他现在过的还好吗？我知道他身体多病，很多时间是一个人睡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度过，那个小屋子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啊！　　 啊！我的爷爷。　　 如果眼前的清洁工就是我的爷爷，看着别人有滋有味地吃着苹果，而惟独自己没有------我再也不忍心想下去了。我心酸地走到他面前，羞愧地把手里洗干净的苹果递到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我，眼眶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