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人间失格，人间值得（散文）

　　　　 佛陀曾问弟子：“生命有多长？”　　 有人说是“几天”，有人说“在饭食间”。佛陀摇头说不对。　　 后来有人说： “生命在呼吸之间。”　　 佛陀才予以首肯，点头称是。　　 可见，人的生命极其脆弱。我们的房子若没有遇到自然灾害，差不多能保证几十年不坏，可是我们的生命，却无法跟谁签合同，保证它能存活几十年。　　 2019年6月16日，下了一整天的雨，街道路面到处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地下道里传出来的各种恶臭味，整个人心情也是异常的低落。果然，雨天，从来都不会带来好消息。　　 晚上十点多洗漱好，躺床上敷面膜时，突然微信窗口弹出刘福成发来的信息：　　 在吗？　　 明明。　　 你收到消息了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三连问，我是一脸懵逼，一头雾水。心想着：什么消息？然后立马闪现出：“那个，查浪，他去世了”一排让我感觉极其震惊的字眼。我的第一反应是：天呢，什么情况，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内敛的一个男孩，我们大学一起做设计来着，可毕业后却没怎么联系，扣扣里也没见动态，我没有他的微信朋友圈，连他当初结婚也是看到同学发了动态才知道，内心一直觉得遗憾，想着总有机会再见……）　　 刘福成说，具体情况不清楚。　　 紧接着，我立马给张韬发了个微信。他和我说，是今天下午一点多时候发生的事情，说是触电意外身亡，家中还有一个才三个月大的孩子……　　 张韬感慨道，当初查浪结婚，他们都玩笑说：“你是我们班动作最快的，自己走在最前面……”　　 听完突然内心一阵微凉，可能因为是同龄人，又是一起同窗的情谊，这真实的悲怆和伤感是难以溢于言表的，眼前一直浮现着我们当初一起测量时有说有笑的情形，和他那斯斯文文，带一副黑框眼镜，眼睛炯炯有神的样子。每次他看到我，都会微笑着打招呼：“嗨，刘大美女……”真的是几多忧伤，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同窗的那么年轻的小伙居然说没就没了，果然生命是脆弱的，如此不堪一击，世事无常。在我看来，天灾人祸，是特别沉重又特别无力的四个字，是我们拼命抗争也走不出的魔咒。可能也正是阴晴圆缺和悲欢离合才构成了人生吧，因此每次让我说愿望我内心永远默念的是“但愿人长久……”　　 或许，人生总是会有很多遗憾的，比如没有说出那一句喜欢，比如没有在最后给他一个拥抱，比如因为倔强彻底失去了最爱的人。也正因为这一系列遗憾和不完美，所以才要昂头挺胸去迎接所有完美时刻的到来。可能，我们坚持了那么久的东西还是没有得到；可能，我们爱了很久的人还是牵了别人的手；可能，我们最后只能在重逢的时候寒暄一句“你好”……　　 或许，生命的轨迹在我们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只是我们自身无法预料罢了。我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等我有空了”，然而世上很多东西都不等人，离开的人、每天升起的太阳，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错过了一次都有可能就是永远。曾经无比笃定地认为时间还很长，那些美好会永远存在，也会慢慢实现。但事实上，那些美好从来都不会等待着我们，那些我们以为早晚有机会去做的事，也许根本没有留任何机会给我们。　　 或许真的是，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活着。在生与死之间，是孤独的人生旅程。存在是人在短暂时间片段的反射与感觉，我们走过的高楼琼宇，经过所有的大山大河，那个短暂存在最终都会变成模糊的记忆。或许，生命的真实性就是过路客。可能只有解脱了一切痛苦，一切烦恼，才能找到真理和生命。因此不断提醒自己：想做的事情立马去做，想去的地方就去，想爱的人就去爱，想见的人就去见，想买的东西就去买，喜欢的风景就去看，喜欢的东西就努力去拥有……因为很多东西一别就是一生，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　　 我们每个人都以自己的啼声开始了自己的人生，又以亲人的哭声结束了自己的人生。我们离开母体而生，又因离开世界而死！生与死都是件大事，而我们好像都无法掌权，更无法干涉！一度认为没有什么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所以无论生活这条道路走得多艰辛，都没关系，因为那些都不及死亡！然而，还是会不时的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沮丧，难过。是的，人生难得糊涂！好像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似乎是不可能的。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我们都会有不同的境遇，我们最终都会老去死去，每每思索于此，内心不免寒颤。　　 突然想到太宰治说的那句“胆小鬼甚至会惧怕幸福，碰到棉花糖也会受伤，有时也会被幸福伤害。”“即使知道别人喜欢自己，我也缺乏爱别人的能力（不过，对世人是否真的具备爱别人的能力，我持怀疑态度）。”可能你觉得这点很难理解，可我却深有体会。我渴望幸福，却也害怕幸福，好像从小我就这样，记得小时候，我妈有时候周末会带我去超市买零食，每次逛超市的时候，我都觉得好幸福，但也一直有种今天一定会因为某件事被批评的感觉。我知道，你一定又会说，明明就是我自己对号入座，但我的确缺乏爱别人的能力。我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面对别人对我的关心和爱，我会有一种手足无措的失重感，不知道如何回应，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　　 无论人间失格还是不失格，人间都很值得。借用海子的诗“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因此，只有珍惜当下，过好每一天，才不枉来这人间走一遭。　　 夜，深沉了，城市，终于安静，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逐渐减弱，只留下橘黄的路灯依然在闪烁。月色弥漫，倾倒而下，明净的世界，清澈如水流……　　 我的话　　 越来越少　　 省了些深浅误会　　 　　 我的愿　　 越来越简　　 免了些事与愿违　　 　　 我的眼　　 越来越清　　 只爱看山野 白云和海水　　 　　 我的心　　 越来越空　　 孤生着喜悦 轻盈和慈悲　　 　　 不必再等天大的幸福　　 更不必定义我是谁　　 如此倦夏 风落熟梅　　 你且自修自剪 自回归　　 　　 那些暗暗的求索和怨怼　　 那些耗时的敷衍和虚伪　　 就免了吧　　 良辰不忍废　　 　　 渐渐明了　　 人生最好的果实　　 不是爱情　　 不是儿女 　　 城池和功名　　 　　 是一颗心　　 终能自我领略　　 其卧徐徐　　 其行诚诚　　 　　 遇乱云飞渡　　 自安素　　 遇花朵腐肉　　 自恭敬　　 　　 遇诗章瓦砾　　 自苦乐　　 遇山巅水涯　　 自尽兴　　 　　 待生命的果实　　 一一坠落　　 尚有这一颗　　 不肯溃烂　　 　　 一如曩昔　　 少年般光明　　 照拂须臾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