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舞】女儿如花（散文）

　　今天是女儿参加中考的日子。　　 这几天晚上我都去学校给她送东西，前晚送的是T恤和水果，昨晚送的是考试用的手表。　　 她总是一路小跑的来到我的面前。隔着学校的铁栏大门，我把东西从格栅间递进去，她从我的手里接过东西，说声“老爸，再见”，然后又是一路小跑的回去了，还没等我说上句话，她纤瘦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里。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该说的话每次都在一遍一遍的重复，说句话也许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心而已。　　 早上我提前赶到她们学校，站在校门口对面的绿化带里，远远的看着她和同学们在老师的带领下登上了大巴车，准备去指定的考场考试。我不希望影响她今天的情绪，就没打算靠近她们，但是，在车子发动后，眼看着她们就要走了，我还是忍不住走近了她们的大巴，我想要对她说点什么，其实说什么她都听不见，她坐在高高的大巴上，隔着封闭的玻璃车窗，汽车的马达声轰鸣。　　 女儿刚好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我走近她，她也看见了我，冲我笑了笑，用手比划了一个“V”。她看上去一幅很有信心的样子，我在车下自言自语了几句，然后双手合十做了一个“保佑”的动作。她靠窗边的前后同学都看见了，都笑我的动作，我也想笑，但我没笑出来。　　 考试的车队像长龙一样，一辆接着一辆的离开，我的心里突然是那么的失落，好像她们是要离家远行，去赶赴一场前途未卜的人生之路。我想让自己淡定些从容些，但不知不觉中泪水还是模糊了她渐行渐远的身影。　　 本来，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中考虽然很重要，但也不至于攸关一生的前途命运。她们还那么的年青，未来还有那样多的选择，就像行走在三月的大地上，不管哪条路都会有美丽的景致。但是，随着中考的临近，亲友电话的问候和祝福、班级QQ群里家长们的心忧和期盼，把这种气氛渲染的像涨潮时的海岸，一浪高过一浪的拍打过来，我的心也随之波涛起伏。　　 这几天干什么做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把烟灰磕在茶杯里、用脚布擦脸、每天走的路都会走错，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女儿的事情，她从小到大一路姗姗而来的掠影，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在眼前浮现。　　 因为做生意，为生计计，女儿从小就跟着我们过着漂泊不定的日子，她在陕西汉中出生、在四川成都上幼儿园、在云南昆明读小学、然后又回到成都读中学。上小学之前，她已经在四个省市居住生活过，从西北的黄土高原到云南的红土地，她经历了比许多孩子要多的生活周折。　　 记得在她四岁多的时候，一次，我和她妈妈带着她去云南的某县考察市场，住招待所，早晨见她还在熟睡，我们就出门，等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了让我至今难忘的一幕：她一个人可怜兮兮的站在旅馆门口，是那样的孤独无助，手里还拖着一个箱子——那是我们的行李。看见我们后，她一脸鼻涕眼泪的大哭着喊“妈妈”，母女俩抱头痛哭。我又惊讶又喟叹，她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不到爸爸妈妈了，竟然还知道把行李箱拽在自己的手中。　　 在她更小的时候，我们因为早出晚归，经常把她放在家里。忙碌一天后，打开家门时，她手里拿着锅碗瓢盆，站在门里迎接我，流着鼻涕，笑呵呵的喊爸爸。每当此时，即使在外面累死累活、看白眼受冷落的沮丧立刻就烟消云散了，一种幸福的暖流瞬间在心里荡漾，人立刻就轻松愉悦起来。　　 进入中学后，女儿的爱好、志趣和生活方式都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她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思维和生活方式，我们的意见和建议越来越没有了作用，和我的关系也不再像小时候那么黏腻了。起初，她有心事就跟她妈妈讲，我还能从她妈妈的转述中知道，后来连她妈妈也不知道她的心思了，她妈妈为此大伤脑筋，就偷偷摸摸的翻看她的抽屉、装成陌生人登陆她的QQ空间。　　 这样就免不了发生争吵，甚至彼此冷面相向。她或许还不能明白和理解，父母的方式也许欠妥，但那是对她的爱和牵挂，以及对她未来人生的无限担心。这种担心从她呱呱坠地之时开始，就成了父母一生的牵挂。　　 记得有位女诗人为她刚刚出生的女儿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女儿啊，我的女儿，　　 看着你粉红色的小脚，　　 妈妈是多么的为你担心，　　 人世间的险恶和风霜雪雨，　　 你的肩臂能否承受得起？　　 妈妈多么的希望——　　 你不要踏上这块土地。　　 做父母的其实都明白，不管你是如何的担心，孩子总会自己长大。　　 女儿秀美恬静，为人和善，给她起名卓尔，是希望她的人生能卓尔不凡，与众不同。如今她要参加她人生的第一个重要考试，我想告诉她的是：春天之所以色彩斑斓，是因为每一株花朵都是那么的不同，而你就像是春天里的一朵花儿，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盛放，有自己的美丽和芬芳就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