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人生】战友金慧（散文）

　　用方言把“我”说成“眼”的，唯有生活在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的中国临海，留传千古，盛行已久，举世无双。这使我想起金慧老战友，相识时他送我的“见面礼”，至令浮现眼前，记忆犹新，印象深刻。高中毕业的金慧告诉我：“眼临海人……”　　 三十年前，我在部队当兵，新兵连刚摸出顶点儿门道，人头都还没混熟，又要被分到老连队。我内心产生抵触情绪，意味着人生经历一场转折，换一种环境，换一种心情，换一种生活。新兵连“毕业”那天，就要离开熟悉的营房，融入老连队生活，重新面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忽然间，感觉地生人不熟。尽管我早已做好思想准备，但仿佛仍徘徊在十字路口，心里有种闷闷不乐的预感，几分不安，几分迷惘，丝丝愁绪紧绕心头。并在急切需要解惑的目光中，搜觅着熟悉的身影，亲切的乡音。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企求打探“军情”，平日里与班上的老兵接触交往，都没能忘记插上一句，咱们连队里，有没有我的老乡？在军营，多个战友就是多个兄弟，多个老乡就是多个帮衬，人多力量大嘛！这跟“多个朋友多条路”，道理是一样的。训练间隙，坐在操场边的草地上，战友老乡聚成一堆，寻找话题，聆听乡音，交流着，沟通着，战友情胜似亲兄弟，那种亲切感难以言表，而金慧自然走进了“老乡圈”里。　　 原来，金慧与我还算有缘，军营里几乎“步调一致”，站在相似的“起跑线”上。我们都来自台州地区，又是同一年当的兵，分在同一个连队，同吃一锅饭，同穿一样军装，同唱一首歌，同举一杆旗。从金慧的口中，我得知他的家乡，一座可爱美丽的江南古城。据史料记载，他家乡建县的历史，距今已有1800多年了。我还知道，江河是离不开水的，水是江河的灵魂，也是水的代名字。金慧从小生活的村庄，形象地说就是“水”做的，有两条白哗哗的江河水奔走相告，地理位置非常独特。一条是当地的母亲河灵江，另一条是灵江的支流义城江，依托“两江”河水流域的汇集处，作为独天得厚的背景，故取名——两水村。　　 金慧熟悉的村庄，堪称典型的江南水乡，宛如巨幅水墨山水画卷。平时只要迈出家门，尽显田陇风光本色，走在陌上，鸡犬相闻，如入画中。每逢春天，处处是庄稼，鲜嫩欲滴，绿油油的一片；每逢秋天，轻风拂来，稻浪滚滚，金黄金黄的，好像铺上一层金色的地毯，缀满丰收的喜悦；每逢冬天，透过隔岸江面，仰望江南长城，虽没有北京八达岭万里长城那么雄伟壮观，但现存5000余米长的城墙，悠久的建筑风格古韵，被中国古建筑学泰斗罗哲文赞誉为八达岭长城的“师范”和“篮本”……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几年的“直线+方块”生活，结束了金慧绿色军营的梦，但却影响着他大半辈子的人生。于是，金慧脱下军装，带着不服输的底气，军人的硬气，退伍不褪军人本色的优良作风，回到了原籍地两水村。在“老村头”的精心培养下，举茬金慧先进入村班子，提供了回炉历练的机会。从此，似乎点亮了他的人生烛照，促使其成长的空间更宽更广，路也走得更长更远。经过一番努力，金慧以实际行动，很快适应了角色转换，当好“老村头”的助手，许多村民对他竖起了大母指，获得了良好的口碑。　　 “老村头”赏识金慧的才华与胆识，像古代的伯乐一样，拥有一双相马的慧眼，认定金慧是匹“千里马”。没过多久，“老村头”当着全村村官、村人的面，认真宣布一项决定，动情地说：“凡是今后村里的一般事务，全由阿慧说了算数。若遇上意见尚未统一的工作，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已经我点头同意的，也是我支持他去做的。”几年之后，金慧果然被“老村头”扶上了马，接过了“村头”的班，还送他一阵。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正当金慧大显身手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象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无情可怕的车祸，差点夺走他妻子的性命。在医院里，金慧坚守病床前，寸步不移，眼看着整整昏睡了十天半月的妻子，这位铁铮铮的男子汉，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伤心落泪。主治医生悄悄对他说，你妻子救活的几率很少，即便是救活了，也有可能成了“植物人”，到时落得人财两空，又何苦呢？曾多次开出病危通知书，忠告他放弃对妻子的救治。许多亲朋好友，包括他妻子的娘家人，除了心疼婉惜外，都善意地劝他“算了”……可金慧下定决心，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尽百分百努力，想方设法将妻子从死亡线拉回来。　　 真情唤得亲人笑。面对妻子瘫在病床上，大脑失忆，金慧都做了些什么？一直为妻子精心陪护、求医问药、继续治疗、康复训练等等。就这样，整整近十年的不懈坚守，使妻子的身体基本上得到恢复。当妻子的脸上扬起久违的笑容时，金慧也跟着乐了，感觉一身轻松。深深意识到对家庭的担当，对亲人的责任，道德风范，人格魅力，不仅能感动亲人，战胜困难，获取更多的人生幸福感；而且还能感动社会，引领一方邻里乡亲，学会“接地气”，提升正能量，赢得更多的工作支持感。　　 一路走来，一路收获。当了近二十年的“村头”，问问风，问问雨，光鲜人生的背后，金慧尝到了历尽磨练的滋味。尽管有过茫然，也有过明了；有过犹豫，也有过坚定；有过低沉，也有过呐喊；有过郁闷，也有过开心……但金慧沉着冷静，胸有成竹，乐观生活，对未来充满憧憬。当“村头”，金慧富有传奇的人生经历，声名远扬，令人敬佩。那种顺境不骄傲，逆境不气馁的工作姿态，实现了自身的人生价值取向。用他自己的话说：“当‘村头’，就要对得起村里，对得起父老乡亲。要求人家做到的，自己首先无条件做到。这样，才能有分量、有威信。”　　 打铁还得自身硬。金慧该出手时就出手，先拿村务招待“开刀”，带头严格财务纪律，把报销权关进了“五关纪律三不注意”的铁笼子里。即：证明关、审批关、集体复核关、监督关、公开关和不进馆招待、不打的、不乱花一分钱，规定每月28日为财务监督日，次月5日前由监督组长在村务公开栏上公布。财务一透明，村人就放心，意味着村集体的钱，主动交给了村人自己的手里，对原先村里的糊涂账，通过核查、从分红里扣除等方法，一笔笔理清，给村人一个交代。　　 作为“村头”，精心描绘村里的宏伟蓝图，的确是金慧人生过程中的头等大事。为了村里的事业，他绞成脑汁，一边遵循发展是硬道理的科学理念，展开合理布局，勾勒出新农村建设的长远发展规划；一边立足美丽家园建没，大力实施“经济发展村”的战略构想，闯出了一条带领村人奔小康的新路子。说句实话，金慧也是个有野心的人，许多当时看来不大现实的项目，而实践是最有说服力的真理，他是对的。80岁的周大爷收回了当初的怨言，失去土地我们村人靠什么吃饭？现在转变了传统观念，他如是说：“村里每个月给我们老人发放600元生活费，以前起早摸黑守着一亩三分地，日子还是过得很苦。看看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空房子出租，比起过去种田的收入，不知要多多少倍呀。”　　 2001年，当地乡镇实施撤扩并，周边的一些工厂企业遭遇土地瓶颈，纷纷外迁的信息不胫而走。对此，金慧带领村班子，摸清行情，抓住了这一千载难逢的机遇，开始“筑巢引凤”。首期投资1500万元，建设标准厂房面积1.5万平方米，吸引企业来到村里“安家落户”。没想到二年一过，奇迹出现了，村集体收入有了200多万元的增长，这让村人看到了希望，找对了出路，尝到了甜头，激发出又快又好的开发欲望。直到2006年，村里又先后建设了3万多平方米的标准厂房，实现村集体收入超600万元。目前，标准厂房面积已达五六万平方米，入驻企业110多家，吸引8000多名外来人员经商务工，创造了村集体经济每年高达1100多万元。　　 假如我们走进两水村，无意间就会被眼前的农村缩影而陶醉，那种勃勃生机的时代气息，欣欣向荣的发展景象，独领风骚。随着村办公大楼、村级木材市场、文化长廊、文体广场、道路硬化、家园美化等项目一一上马，村风村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生态环境，全村绿化率达到97%，正是“路路绿树掩映，户户鸟语花香”。在提升工业园区档次的同时，广开村人个人财源，扩大致富门路，鼓励发展商贸、餐饮等第三产业。如今，全村已有百余位村人从事第三产业，利用自家的房子，在家门口经营起饭馆、维修、超市、百货、菜场等，实实在在增加了村人的收入。短短十余年间，村人的口袋满了，腰包鼓了，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家家户户旧貌变新颜，低矮的楼房变成了一排排楼屋，一间间别墅。　　 有心办好事，钱多好办亊，但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村里的家底确实丰厚了，“村头”的金慧，日夜盘算着钱怎么花？他一贯坚持自己的主张，兴办福利事业，造福村人。并说服村班子把钱花在刀刃上，再造一个名副其实的“生活福利村”。首先，村里办起了老年食堂，给村上的老人行方便，一日免费提供中晚餐，营养搭配合理，饭菜可口；接着，快马加鞭住宅小区建设步伐，相继建设别墅、路北、南片、佳园四个小区，让全村所有村人都搬进新房，大大改善了村人住房条件和居住环境；再接着，对村人实行医疗补助，除农医保报销的部分外，按村人的医疗费用等级给予不同金额补助，切实降低了村人的患病风险，解决了因病致贫的后顾之忧；还接着，全村老人享受养老金福利费，村里发给每人每月600元，逢年过节还有节日慰问金……　　 忙碌的金慧，习惯了特殊的“慢生活”，不忘与村人分享另一种形式的“休闲”时光。每逄茶余饭后，金慧漫步村里，边走边看，喜欢上村人家串串门，聊聊天。每到了双休日，他又成了村老年协会的常客，与老人们嗑嗑家常，谈谈村里的发展，听听大家的想法，交换意见，换位思考。他说：“只有常和村人聚在一块，把话说到心坎上，摸透村人的心，才能了解他们在想什么、需要什么？便于帮助我们村班子及时修正工作思路，调整工作方式方法。”　　 金慧姓周，把金子般的智慧，都献给了周围的村人，成就了光彩绚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