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勉往事

　　每次路过学勉中学的时候，我都会探出头去看看母校现在的样子。虽然在这里只呆过短短的三年，但是它比我老家的感觉要亲切，比我在火电20几年的印象要深刻，比我在桂花园13年的印记要清晰。枫桥江的水，还是那么清澈；枫桥的山，还是那么高耸幽静、肃穆大气；母校的一张张同学的笑脸，一个个老师的严谨神情，一棵棵熟悉的树木，竟是那么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1986年的夏天，我跨进了枫桥镇的最高学府——学勉中学。那时大家的生活条件都很差，学生中几乎穿的是清一色的草绿色的仿军装，有位老师开玩笑说“都是黄埔军校毕业出来的”，但是大部分的学生天赋都很好，学习也非常勤奋。在学勉的三年中，几乎没有发生过学生之间的争吵和打架的事件。有一位学生家里发生了火灾，那时候其实大家都非常清贫，但是同学们还是你5毛，我1元地凑了十几元钱，解决了他当时的生活急需。　　 高一年级的班主任老师是杨科军老师，现在已经是诸暨中学的副校长了，杨老师上课的时候声音洪亮，口齿非常清晰，他的眼神带着急切和严厉，好像希望他的学生每一个都是非常优秀的。好几次在诸暨电视台上看到过我们304班的杨老师，电视上的杨老师非常上镜，老师的笑容越发地灿烂，也更加地自信，显得意气风发的样子，这时候他已经调到诸暨中学当教务处主任了。我曾经在老的城东菜场遇到过他，但是我是躲着他走的，像我这样的差生，是没脸见老师的，但是杨老师显得非常大度和睿智。在一次同学会上，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来日方长！”这句话我这个差生听懂了，路是靠自己走的，人生的路还很漫长。有一次我在一家饭店吃饭的时候，我又遇到了他，杨老师的笑容还是那样的灿烂四溢，他盯着我看了一眼，快速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姓名，这让我很汗颜，也非常感动。或许，在老师的心里，他的学生永远是他的一种财富，是他毕生为之奋斗的事业的一部分，那次本来我应该去给杨老师敬酒的，因为他离我很近，但是，我还是却步了，犹豫再三，还是退却了。　　 高二和高三的班主任老师是周红阳老师，现在已经在诸暨市教育局任教研室主任了。周老师长得高大挺拔，显得气宇轩昂，气质温文尔雅的，像古代的一个“君子”，上课的时候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从没见他发过火。他的知识面也很广，是一个博学多才的老师。在讲课的时候偶尔也会发表一点自己的看法，他从不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总是点到为止，但却给人启发和联想。有一次他提到美感和欲望，他引用佛洛依德的《性心理》说：“欲望并不是罪恶，而是本能，关键是看怎么去引导它。”显得很人性和真实。在谈到社会腐败和不公时，他引用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说：“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89年是我们高中的最后一年，天安门学潮风起云涌，整个社会像夏春之交的天气一样，炽烈而浮躁，大学生当面质问总理，小学生也挂起了横幅。报纸上都是火药味十足的激烈言论。周老师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学生运动是有人组织的，要害是想夺权……”真是一针见血，现在看来，也是高瞻远瞩，发人深省。　　 地理老师是西南联大毕业的陈炳荣老师，陈老师每天在我们做早操的时候，都会在旁边的树林里打太极拳，陈老师的太极拳打得非常认真，动作一丝不苟。他讲课的时候风趣幽默，常常旁引博征。陈老师的粉笔字写得非常漂亮，能徒手在黑板上画出世界地图，像陈老师这样的西南联大的高材生，如果不是因为政治的原因，或许早就是处级以上的领导了，但是陈老师显得很豁达，他谈到自己的遭遇的时候，用手做了一个上下翻滚的动作说：“本来我不是做教师的，那时在政府机关工作，但是因为掉了个个，所以只能如此了。”　　 教化学的是高级教师何老师，何老师上课的时候非常认真严肃，他虽然不太讲笑话，但是每一句话都好像是铁板钉钉的样子，在劝解学生要珍惜机会好好学习的时候，他经常这样说：“人们都说噩梦醒来是黄昏，如果噩梦醒来是早晨的话，还好办，还来得及，但是醒来的时候如果是黄昏的话，那就麻烦了！”我当时还不能完全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完全懂了，老师的告诫如暮鼓晨钟，时常在我的耳边响起。　　 教英语的是许老师，许老师长得瘦瘦高高的，脸色白净，气质儒雅，说一口流利的纯正的ENGLISH。教数学的是郭老师，郭老师圆圆的脸，圆圆的鼻子，显得很随和，老师们教学都很认真，很少见到他们缺课，也几乎没请过假，他们总是在夜自修的时候，来辅导学生的作业，解答学生的问题。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高中三年很快将要结束了，同学们都在留言本上互致鼓励和祝福，大家的眼中带着明显的不舍与情感。三年的朝夕相处，三年的艰苦奋斗，都将在高考中见分晓，今后我们将走上各自的人生轨迹，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场景了。　　 “同学们,大家起来,　　 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　　 明天是社会的栋梁。”　　 这首歌或许唱出了大家的心声。悠悠学勉，百年名校，这是人才济济，这里才俊辈出，它鼓励我成长，催我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