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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岸】流年渡(散文)

时间:2020-07-15 00:10
     我总觉得,奔跑的时光,流年不易,没有自渡,也无他助。   秋季,微凉。在麒麟城读大三时,我和以前一样坐五路车,在麒麟花园下。走在街上一股萧瑟袭面而来,不远处却流露出与这秋瑟格格不入的热闹。随着人潮走近一看,我愣住了。沧桑而陌生的面容,绝望而犀利的眼神,这种眼神好熟悉,熟悉得心疼。缘分使然,本是故人重逢,原该满心欢喜地邀她们吃顿热饭,小酌两杯,可是不知为何?我跨不出那一步,或许她们已经忘了我,因为在她们看来我也只算路人甲,事不关己的路人甲。   那时,高考结束后,我做起了小摊贩,卖着寿司,赚点零花钱。日子简简单单,小摊贩也有小摊贩之间的情谊,朴实无华。广场周围,平时人流量也不大,许多老大爷老奶奶会在那里跳跳广场舞。有一天早晨,按照往常应该还是冷清一片,奇怪的是,此时广场上已经汇聚了很多人,不约而同地围了几大圈,里三层外三层的。   我费力挤向了前面,一个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一股粘着一股,穿着一件黑里发亮的衬衣,透过粗糙的外表却不难看出她五官很标致。她手持一把长剑,那剑越舞越快,就像一条银龙绕着她上下翻飞,左右盘绕。   那剑舞得果然不错,剑过处,习习生风,广场上大家掌声不断,欢笑不断。   我认真端详了她的面容,却见她无动于衷,脸上没有欢乐没有忧伤,为了让这里更热闹,她放下了剑,赤手空翻起来,在空中不停地旋转,一直旋转到广场的另一头,广场欢呼声更甚,我细细一看,她脸旁有液体,不知是泪还是汗!   表演告一段落,有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姑娘抬着一个破碗前来收钱,她很瘦,脸上没有一点肉,身体有点佝偻,乍一看我以为是书里的小萝卜头。热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三层的圈子慢慢只剩下稀疏的一层,一块两块,转完一圈碗里只有稀稀疏疏的躺着一二十块钱。   小姑娘把钱交给姐姐,她开始站在了广场中间,中间竖起一根铁杆,铁杆上面绑着一块布团,她费力的爬上铁杆,用嘴紧紧的咬着布团,用手一推,双手一放,整个人就在半空中旋转,像荆棘鸟一样,随风飘荡,没有归宿,不能落地……转久了她嘴角流出了淡红的血液,那是孩子特有的血液,那是营养不良的孩子特有的血液。广场又再度热闹起来……   她转了一会,突然背后有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过来,为这个小姑娘准备了一个小铁桶,刚才表演的钱也全部进了他的口袋,小铁桶要用来做什么呢?大家好奇心十足,小女孩木讷地站在小桶了,突然不见了,大家惊叫,小桶打翻了,真真切切看到了小女孩缩在了里面,我看不下去了,想上去阻止,可惜被同伴拉回去了,小气的人们这次大气了,钱洒了一地,那个老男人捡着钱一边漏出了他的血盆大口。   夜幕落下,人潮散去,我也准备收摊,她俩才忙得点东西,买了两个洋芋狼吞虎咽起来,这时场上没有欢笑没有掌声,两人却是最欢乐的时光,终于自由一点,歇口气了。   我怯怯地走了上去,送了两盒自己做的寿司,里面多加了肉松和米饭,又悄悄塞给那个小女孩20块钱。那时我记得她们的眼神,苍凉而有一丝感谢,她们抬起头望望我,脸上依旧没有微笑,没有忧伤……   那个男人又出现了,把她俩拉上了面包车,我不敢想她们的明天,没有明天!只有周而复始地重复这样的生活。几天以后,她们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的家乡,望着她们的背影我想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了,或许她们的父母会来接她们回老家,让她们过点正常的生活,或许社会上的好心人会收养她们,让她们有个家。   再次相遇,一切没变却又变了。身边依然有掌声和欢笑,这一切的一切依旧跟她们没有关系。而小妹妹的脊柱已经严重变形,弯曲佝偻,身体也越发消瘦,眼圈周围开始浮肿,如一个被人玩旧玩脏的洋娃娃,弃在了苦涩里,要是再这样无休止的表演下去,她也许变成一根羽毛,朝着自己想去的方向飘去,朝着温暖飘去,她没有选择的机会,甚至没有反抗的机会!是那些黑心的老板,那些无知的掌声和欢笑,那些麻木的眼神把她推下苦难的深渊。我走过去轻轻问了句;小妹妹还记得我吗?她看着我没有说话,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乱了思绪,可能她已经根本记不得了,因为她的世界我来过却没有为她改变什么。流年不易,流浪的孩子,没有自渡,也无他助。   表演散场了,一切如常,旁边的一个年轻妈妈带着一个小公主过来,小女孩任性地说着:“这个德克士的鸡块真难吃,以后我只吃麦当劳的!”,妈妈柔和地答道:“来,德克士的妈妈吃,现在带你去买麦当劳的……”   我顿时泪如泉涌,同样的女孩,为什么差别如此大呢?   仿佛在我眼前,血红的夕阳打在两个女孩的脸上,她们的泪水被染红了,红得如血。每一滴血红的泪珠,似乎是一个悲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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