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记忆深处飘出来的饭香（散文）

　　决定写下这段文字，缘由我的一个梦。　　 昨晚，收拾完碗筷后，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浏览网页。　　 困意阵阵袭来，我捧着手机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一幅熟悉的画面，浮现在我的眼前：梦里我回到了那久远的时光，依稀可见儿时小院，腊月寒天，麻纸糊的窗户刚刚发白，母亲便早早起来，为一家人准备早饭。　　 睡梦中的我往往是被饭菜的香味馋醒，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发痴，她系着蓝围裙站在锅灶旁，将贴好的玉米面饼子，一个个铲出来。饼子的一面焦黄焦黄的，看着就馋人，我禁不住那玉米面饼子的诱惑，伸手抓起来就往嘴里送......刚想咬一口，闹钟响了，我心里一阵懊悔。　　 我的家乡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在物资匮乏的那个年代，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我家是个大家庭，父亲一个人挣工资，供哥哥姐姐上学，赡养年迈的爷爷奶奶，还要时不时地周济叔叔一家，日子过得实在是拮据。　　 母亲很贤惠，也很勤劳。那会儿还没有包产到户，大队将农田分给各个小队。在由各小队长分派任务，带着大伙儿一起劳作，一起分享劳动所得。每到年底，队部按劳力分红，按人口分配粮食与蔬菜。人口少的人家勉强能吃饱，像我们这样人口多的家庭，日子就过得比较艰辛了，哥哥姐姐又是半大不小的青少年，正是能吃的时候，分到的几百斤粮食，根本吃不到来年开春。父亲一年忙工作，家里的琐碎小事，他从来不闻不问。吃喝拉撒这些所谓的小事，全都推给了母亲。　　 母亲不识字，却很智慧，她总有办法让我们吃饱还要吃好。母亲把分到家里的粮食囤好，把分来的萝卜、土豆逐个经手，大小分开，大的储藏在菜窖里。小萝卜，菜帮子等，腌的腌，晒得晒，掺和着粮食，度过那些青黄不接的艰难日子。　　 我们那里主产玉米，也种些别的作物，但是很少。一成不变的玉米面，把乡亲的胃都吃坏了。他们看到玉米就愁，但还不能不吃，饿呀！母亲的手很巧，同样是玉米面，她能做出很多花样，每天变着样的给我们做来吃。豆馅玉米发糕，摊活儿，窝窝头，玉米面菜包子……还有许多我叫不来名的玉米面食。各种美味诱惑着我们的味觉。我的小伙伴们大都吃厌烦了玉米面，唯有我们兄妹几个久吃不厌，那种香深深地融进我的记忆力里。　　 我特别喜欢看着母亲做饭。她把晒干的菜帮子，豆角丝，或是茄子葫芦条，用水焯过，土豆去皮，切一两个，放点大油熬着吃。等着熬菜开了锅，母亲便又将兑好碱与糖精的玉米面团，双手团成椭圆的剂子，沿着锅边贴一圈，盖好锅盖，慢火烧二十分钟即可。母亲揭开锅盖，用铁铲子将一个个贴饼子，放到了玉粟秸秆扎成屉子上，外焦里酥，掺着熬菜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飘出来，直冲鼻翼。一屉子玉米面贴饼子，一罐儿高粱米稀饭，一小盆熬菜，再加上一碟儿腌好的小萝干，淋点醋，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母亲常常做的还有高粱面切条条，用你滚水烫过的高粱面，摊开晾凉了揉成团。用擀面杖赶成薄片，对折起来切成条状，放在笼屉上。咸白菜浸水，洗去盐分，熬土豆，蒸高粱面切条子，起锅后，切条子蘸熬菜，鲜香中掺合着土豆的香，让我回味无穷。　　 时光转眼即逝，爷爷奶奶下世后，我们全家随着父亲来到市里，日子越来越好了，再也不用为一日三餐大费脑筋。现在顿顿白面大米，餐餐新鲜蔬菜，鸡鸭鱼肉想吃便吃，然而总觉少了点什么。母亲常常冲着故乡的方向发呆，喃喃自语着。那里的山山水水，那里的人，还有那浓郁的饭菜香味，再也无从找寻了。　　 我不由得地感叹，那种香甜掺着淡淡乡愁，今生将永远留存在我和母亲的记忆深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