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赢得第二春

　　在我家房屋北面的外墙壁上，在相距屋顶约莫60多公分的位置，生长着一丛如倔强女人一样的苎麻。二十多年前，我们搬迁到这里来居住时，我就发现她从容恬淡地生长在这里，但那时只有三两茎。而现在，她却已经繁殖到十多二十茎了。　　 苎麻，属多年生草本植物，茎直立、丛生，叶子呈卵圆形，或曰心脏形。她的茎皮纤维坚韧，是纺织工业的重要原料，可制作夏布、绳带等。我们宜春市出产的井竹牌苎麻袜子，就是以苎麻为原料而制成的。因其色白，故而可借来形容白的颜色。南宋词人吴文英在《莺啼序》中曰：“危亭望极，草色天涯，叹鬓侵半苎。”半苎，即鬓发白了一半。苎麻根还有重大的药用价值，主治烦渴，胎动、丹毒等。《江西草药》一书中介绍的以苎麻根为主而组成的方剂，即为安胎的良药。　　 我们这里被誉为苎麻之乡，除了人工种植之外，还有不少野生的苎麻，诸如河墈、石缝、墙脚等处，均可见到野生苎麻的芳容。但是，这苎麻竟然跃上我家墙壁生长起来，实属罕见。　　 生长在我家墙壁上的这一丛苎麻，与生长在其它地方的苎麻一样，每逢春天，她笑向春阳，喜迎春风，欣沐春雨，也呈现一派蓬蓬勃勃、欣欣向荣的景象。然而，每遇夏季，她头曝烈日，茎熬大旱，苦撑炎暑，便日趋萎蔫，以至枯焦，最后活活在炙烤、干渴中死去。令我感到特别惊异的是，一到了秋日，经秋雨飘洒，秋风吹拂，秋阳照耀，她又“春意”盎然，“春色”满眼，“春容”灿烂。　　 时下正值丹桂飘香。你瞧她，又是青茎挺秀，又是绿叶芃芃。尽管她难以被人们收去供作纺织原料，尽管她难以被人们采去组成治病药方，但是，她依然从容恬淡地、心旷神怡地、傲然挻立地生长在这“不似春光，胜似春光”的季节里。一阵秋风拂来，她那茎干摇漾着，叶片飘荡着，显得楚楚动人。她与我家后凉台上的盆景，与邻居后凉台上的盆景，上下相对，高低相望，互为映衬，浑然天成，构成了独特而又靓丽的风景。　　 日前，我突发异想，欲与这一丛苎麻来一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便噔噔噔地爬上三层楼的屋顶，伏在平顶上“背负青天”往下看：只见她的脚底牢牢踩在墙面上，活象影视中那位神通广大的“蜘蛛侠”，扳不动，移不开，简直是牢不可破！她的根须深深扎进了砖逢里，恰似潜水员潜入大海，看不见，摸不着，真真是深不可测！她的茎干从墙面斜斜的伸出来，伸过20多公分宽的屋檐，稍稍一拐，形成弧状，就昂首挺胸地、奋力向上地成长起来，高出屋顶大约也有60多公分。抚摩着她屋檐以上笔挺笔挺的茎干，凝视着她全身上下翠绿翠绿的叶片，引起了我天真的、孟浪的、潮水一样涌动的遐想：　　 她，就是如此，年年都在阎罗殿上对簿公堂；　　 她，就是这般，岁岁都会赢得第二春！　　 我，不得不惊叹，她的意志是多么顽强；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信念是何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