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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齿苋

时间:2020-08-03 00:30
  刚上初一那会儿,在学校里可以吃食堂。不但可以吃食堂,而且还受到了优待:从家里带来山芋干和大豆,比例是七三开,可以换饭票,定额是每天一斤,每顿三两三,也就是一个大馒头,不过,馒头都是精面做的,也就是小麦面做的,当时叫“拿粗粮换细粮”。这在当时可是莫大的优待,尽管每一顿的定额都吃不饱。   到了初二,不知怎的,这种优待被取消了,我们只好从家里带干粮。周日下午,带着母亲做的一大篮子山芋干馍馍到学校去,母亲还会给炒一大罐头瓶酱豆,这也是对上学儿子的优待,平日家里的酱豆是不炒的,连点油星都见不着的——这就是我一个星期的伙食。这个时候,学校的食堂还开,专门给我们这些学生蒸馏那些剩馍,提供馏馍后的开水——就这也还好,毕竟不需要我们这些学生娃亲自动手去做饭。   到了初三,学校连食堂也不开了。周日,我们依然要从家里带到学校一大篮子山芋馍馍,作为一个星期的伙食,只不过要想吃热的馍馍,喝口热水,就必须我们学生娃亲自动手了。   就因为这,很多人纷纷退学了,我也有退学的想法,父亲不让。父亲还解劝了我的堂弟和堂侄,又跑到几十里路外的亲戚家,给我们借来了煤油炉,亲自跑到学校的宿舍,给我们三个安顿好。从此,我与堂弟、堂侄就成了一个锅里捞勺子搭伙过日子的人,一日三餐,都要我们三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亲自打理才能吃口热饭。   这在秋、冬、春三季,问题还都不大,带来一周的山芋面馍还不会出问题。到了暮春,特别是到了夏天,山芋面馍到周三就不行了,开始霉烂变质。最明显的特征是把馍掰开后,中间出现粘丝,像蜘蛛网。即使如此,我们依然要把它吃下去,不然就要饿肚子。不知道我们怎么有那么强的抵抗力,好像我们没有拉过肚子,也没有为此生过病。   那时,煤油也很紧缺,家里带来的煤油常常不够一周用的,到了周四、周五就没有煤油了,煤油炉点不上火。怎么办?想吃热饭、喝热水就必须想办法。我带领他们两个找来几块石头,把锅给支起来,到校园找柴火,用烧地锅的办法把饭弄熟。一段时间后,校园的柴火都被我们拣完了,我就指挥他们俩爬树,把树上那些已经干枯了树枝弄下来当柴火烧。又过了一段时间,树上的枯枝也被我们烧完了,我们就趁着夜间,爬到学校一处废弃了的房屋上拆瓦椽子拿来当柴火烧。这事被我们的寝室长给偷偷地告到了班主任那里,我被狠狠地尅了一通,气得我到毕业都没搭理过寝室长。   等到了夏季,家里就再也没有酱豆可以提供给我们了。在大蒜收获后,每周家里会给我们一大串蒜头,每天吃蒜瓣就山芋面馍。那时候,我们一天到晚浑身都是蒜味,不过闻不出来,因为大家都一样。要想改变一下,就必须想其他办法。   一次我到校园外去,发现校园外的小河边长着很多很多马齿苋,一棵棵水灵灵地铺在地上。根据在家母亲把马齿苋变为一道菜的经验,我挖了好多回去,依照母亲的办法,先用开水烫一下,再在清凉水里淘一下,拌上蒜泥,真是好吃。那天,我们每个人都多吃了一个馍,代价是周六的早上我们没有吃上饭。那时,每周要上5天半的课,周六上午上完课才能回家,那个周六,直到中午回到家才吃上饭。   第一次发现马齿苋做成菜就馍,比只是蒜瓣就馍要好吃得多之后,我们每天趁着课余时间,就去校外小河边挖马齿苋,回来做成菜就馍。吃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我胖了。回到家跟母亲说,我吃马齿苋吃胖了。母亲弯下腰,在我的腿上狠狠地按了一下,一个很深的窝好长时间起不来。母亲说:“傻孩子,你这哪里是胖了,这是肿了。马齿苋不能长时间吃,吃多了,人会浮肿的。”   哦,自此又长了一个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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