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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打滚

时间:2020-08-03 00:28
  周日,爱人出差去北京,说好了太晚的话就直接到老爸家住。   晚上十点一刻,爱人却已风尘仆仆回到了家。一进门就把手中沉甸甸的塑料袋子放到我面前,仍然是以往的那一套,摆出一副神秘的样子问我,猜猜,我给你买的什么?我心里想,还用问吗,知道我贪嘴,肯定又是我喜欢吃的呀。我嘴里说着不知道,手却快速打开袋子来看,各种小糕,小袋装的果脯,小袋装的糖葫芦等等,一系列小吃食精致的包装就已经让我流口水了,都是我爱吃的小东西。爱人说,时间实在太紧,哪里也没溜达,临上车前想着进一回京城也不能啥也不给你买呀,就在西客站超市急忙给你买了点特色小零食,你看还喜欢吃不,挨个尝尝吧。   我挨着个的拿起小吃食,贪婪地看着包装上面的说明,心里的馋虫蠢蠢欲动,动得我心里痒痒的。说不想吃是假的,说吃,又怕爱人说我贪嘴。毕竟时间太晚了,吃了东西就睡觉又要增加体内的热量了。爱人看出了我的心思,就笑着说,吃吧,各样的都尝一点,不多吃不会长肉。   我的手依然摸着小吃食不肯把袋子口系上收起来,极力压抑着吃的欲望对爱人违心地说,太晚了,不吃了,忍一晚,等明天再吃。说完,忍不住还是扒开一个小糕,真想送到自己的嘴里,但手还是一拐弯,把小糕递到爱人的嘴边。爱人吃了一小口说,你吃吧,挺好吃的,不那么甜。   我不想吃小糕,把小糕又包上放到桌子上,拿起了一个驴打滚,边撕开包装边说,那我就吃一个,我喜欢吃这个,我喜欢吃驴打滚,有点像我妈做的豆面卷儿。说完,一个驴打滚已经“滚”到肚子里,心里悄悄地说,太软了,没吃出啥味儿。接着又扒开一个驴打滚,瞅瞅爱人,顺势塞到嘴里。仍然还是软绵绵的,细品,倒有点像小时候吃的胶皮糖的感觉,却又比胶皮糖味道淡的太多,相对也太软了些。我对爱人说,绝对没有我小时候母亲给我做的豆面卷儿好吃,母亲的豆面卷儿才称得上驴打滚呢,我想吃那种现做的。   对驴打滚这一名词,最初是从一部电视里里听来的,并没看到电视剧里驴打滚是什么模样的,当时在电视机前就想着京城的名吃驴打滚一定很好吃,绝对比我妈做的豆面卷儿好吃,心里一直有着想吃的欲望。可当驴打滚真的吃到了嘴里,我却没觉得怎样的好吃。   或许是我说喜欢吃现做的驴打滚的缘故,爱人把这话放在了心上。前日爱人下班早一些,回来后,把我叫到阳台说,你快来,你不是说爱吃驴打滚吗?你看马路边那个车旁,那个人就在那儿卖驴打滚,现做现卖。我刚才经过的时候,还拿着大木锤学着砸吧了几下,你说驴打滚是什么米做的呢?   是糯米吧,我觉得应该是糯米,绝对不会用黄米。我淡淡地回答着爱人。爱人又说,你想吃不,想吃的话我下去给你买,要不咱俩一起下去吧。   我应付着爱人,赶紧穿衣服,和爱人一同下楼。走到大门楼,刚才在楼上看到的情景已经不存在了。是我看错了还是卖家已经走了?真是撒泼尿的功夫。我扫兴地对爱人磨叨着。   爱人说,找一找吧,或许到人多的地方卖去了,当遛弯了。   我和爱人把整个一条菜市场的街道从头走到尾,又拐回来,经过两个红绿灯到超市门口仍然没见到那个卖驴打滚的摊位。天已经微黑,我出来穿得有些少,感到有些冷,再次对爱人说,回家吧,我不想吃驴打滚了。爱人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就故意哄我说,寻找妈妈的味道,值得呢。   昨天下午,我正在网上浏览,爱人打来电话说,你还想吃驴打滚不?那个人来了,还在昨天那个地方,想吃就赶紧下来买,我有别的事马上要走。   既然卖家来了,就下楼买一点吧,尝一尝现做的驴打滚的口感会是怎样的,也想抡一抡爱人说的那个大木锤。   我一路小跑便到了卖家跟前。卖家衣着奇特,脸色黝黑,身材瘦小,双手抡着大锤一下一下往石头坑里砸着。我问卖家:驴打滚在哪呀?卖家放下大木槌,指着距离他一米以外的柜子说,那里。我这才仔细看,原来我身边柜子上面扣着几个玻璃罩,在罩子的下面有着一个个的三寸见方的豆面卷儿,不免有些沮丧,心里想,这不是我小时候母亲给我做的豆面卷儿吗,还是糯米的。卖家说,买哪种?有菠萝馅的,黑芝麻的,有花生的,也有草莓的,十块钱一斤。   我不管多钱一斤,反正这绝不是我想象中的驴打滚。随后我又追问了一句,这就是驴打滚呀?一样一个吧。   买了四样所谓的路打滚,又一路小跑回到家里,坐在电视机旁,手也没洗,来个手抓糕。黏糊糊,又稀了吧唧,这驴打滚真不如母亲做的豆面卷儿好吃。   小时候,农村的生产队都种小黄米和大黄米,到了秋天,每家分点黄米。我家每年就能分到小半面袋黄米。母亲留出些黄米到腊八的时候做黄米饭吃,其余的米就留作豆包。到了年跟前,生产队专门为打黄米开水磨和电磨,我家也就和别家一样,淘米磨面。那时候打粮都在生产队场院里打,粮食基本都有土坷垃和石头子,吃饭吃到小石子也都是平常事,淘米做面就要仔细了,不然面要牙碜,就没法吃了。   电磨用电要钱,一分钱一斤面,水磨有时也要钱,象征性的给点就行了。母亲淘好米后,我和二哥用手推车或者自行车把米推到生产队的磨房,二哥把队里的毛驴套上,用一块黑布蒙上毛驴的眼睛,毛驴就会一直绕圈走。二哥再负责往磨眼里添米添水,我怕毛驴踢到我,就到处跑着玩。有时候生产队的水磨忙,母亲就去前院她的两姨姐姐我的大姨家借小水磨。大姨夫是木匠,就一个女儿,家里在当时来说是有钱户,自己家买了小水磨。大姨夫小心眼儿,绰号王小掂,有时真不借,借口别人家借去了,怕把磨盘磨坏了。母亲就到东屯王裁缝家借大水磨,王裁缝家的磨一准能借来。王裁缝认我母亲干姐姐,和我家关系很好,只是她家离我家远,磨又大,不好往家运。母亲说,水磨面好吃,细腻,做出的豆包劲道。每次做了豆包,母亲还给我们做一些豆面卷儿。事先把黄豆炒熟了,然后借卫生所的压药碾子把黄豆压成面;把黄米面均匀地摊在大锅蒸屉上,蒸熟后,在面板上把糕状的面用擀面杖反复擀,最后擀成半公分厚的片,把豆面洒在面片上,两手使劲,把片卷成卷,再用刀切成小段。这还是没完事,还要在面板上撒一些沙粒糖,把豆面卷儿在糖上使劲滚两下,晶莹的糖粒在豆面卷儿上直闪银光,豆面卷儿就成了。有时母亲会提前让父亲上城里买点红丝绿丝,舍不得钱买豆沙,母亲就把豆馅弄碎碎的,多些棉白糖,抹在擀好的皮上,放上红绿丝再卷起来,然后在上面滚上豆面和沙粒糖。每次做好的时候,母亲都会说,豆面卷儿做好了,吃吧。我都是第一个伸手,伸两只手,一手拿一个。一口下去,劲道,甜,带着豆面糊香味道的豆面卷子要比豆包好吃一万倍。每次母亲不会多做,米面太金贵,能换个样给我们解解馋也算是对我们那时的口味的改善了。父亲最多会吃一口尝尝,母亲也只是吃一点点,豆面卷儿香甜的味道便一直留在了心里。如今看到街上卖的豆面卷儿,竟然就叫驴打滚。想着母亲当年做的豆面卷儿也应该有个学名,理所当然叫驴打滚。   我突然很想告诉母亲,她当年做的豆面卷儿有学名了,叫驴打滚。我特意百度查了一下,驴打滚距今天已经有2千多年的历史了,还有着美丽的传说。母亲,不管驴打滚的传说有多美,我爱吃您做的豆面卷儿,真没吃够。您不是说吗,等生活好了的时候,您可以天天给我做。真想再让您给我做一次豆面卷儿,还想像小时候一样,母亲站在地上,饭桌子放在炕上,我跪坐在桌子旁,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母亲拿着长长的擀面杖,擀呀,擀呀;听您柔着声音慈爱地说,擀得遍数越多,糕越劲道;等着您张口说那句,豆面卷儿做好了,吃吧。母亲,这回咱不说豆面卷儿了,女儿想听您亲口说一次豆面卷儿的学名,驴打滚做好了,吃吧。   母亲,女儿在梦中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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