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沉痛悼念我的母亲（散文）

　　“妈，我回来了。”以前每次回老家，我都像个孩子似的，腿刚跨过门槛，就大声地呼唤着有病在身的老母亲。“哎！”听着那清脆响亮的回答声，我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凌晨时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了，赶忙拿起电话，是二嫂打来的，听见那边传来低沉的哭啼声，我赶忙问：“二嫂，咋了？”　　 “母亲……刚刚去世了……”二嫂哽咽着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后，我一下瘫倒在床上，只觉得天昏地暗……慢慢地恢复了神情，我急忙穿起衣服，脸也顾不上洗一把，跑下楼后迅速启动了汽车，风一般地驾驶着车向家里奔去。汽车在公路上奔驰着，此时我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老家，飞回到母亲的身边。　　 想到往日和母亲相聚的那一幕幕，我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跌落……　　 本该一个小时的路程，四十分钟就到了。我停下了车子，疯了似地往老家的院子里跑去，看到门帘已经挂上了，门口支事的叔叔、哥哥们坐在那儿，母亲床头的长明灯已经亮起。“妈——妈——”我扑倒在母亲的遗体前嚎啕大哭、肝断肠裂……　　 母亲您怎么走得这么突然，没有看上女儿一眼，您就这样默默地走了……　　 上个星期六，我和爱人、孩子一起回老家看望母亲，并陪她同住了一晚上。母亲卧在床上，紧紧拉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我的乳名。晚上睡觉时，母亲几次扭身面朝着我，我怕她掉下了床，就轻轻地把她挪到了床的中间。看到母亲的气色好转、脸很光滑，心想：母亲的病应该快好了。我用手指着窗外，说：“妈，你看窗外，春天快来了，天气要暖和了，到时候就可以到院子里活动活动了。”母亲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可是仅仅隔了一天的时间，她就悄悄地闭上了眼睛，带着遗憾而去了……　　 十几天前，母亲就已经不能自己端碗吃饭了，一直处于半睡眠状态，喂她饭食，一口饭在嘴里咀嚼半天难以下咽。看到母亲这个样子，我的心就像刀割般的难受，我不愿让母亲看到我痛苦的表情，跑到里屋趴在炕边偷偷地哭了一场。　　 住院后半个月，母亲的精神状态好了几天，有时还和同病房的人开开玩笑。有位临床的妇女很爱说笑话，有一次拿起针笑着对我母亲说：“来，给你打针。”我母亲愣了一会，说：“你又不是医生，你不会打针的。”过了几天，精神就变得恍恍惚惚了，她把临床病人当成了我们村的一位嫂子，一口一个嫂子叫着，别人也不和她计较。　　 拍片后发现母亲的一页肺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医生也无力回天了。二嫂和二哥意识到情况不妙，他们俩就住在医院里，天天陪在母亲的身边。我姐和我妹来医院天天送饭，大哥大嫂也常来医院，全家人都期盼着母亲能挺过这一关。想到再有几天学校就放寒假了，我就决定先回开封上班，同时把侄子接到了我家里，方便照顾他的学习和生活，以解决二哥二嫂的后顾之忧。　　 为了挽救母亲的生命，一家人分工合作全力以赴，可终究没能挽留住母亲脆弱的生命。一月十五日早上七点二十分，母亲的心脏悄然停止了跳动。最遗憾的是，在她去世十几分钟后我才赶到，没让母亲看我最后一眼……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离死别。2018年清明到现在，约有大半年的光景，父母先后离开了我们，这种肝肠寸断、伤心欲绝，没有亲身经历过，谁又能体会得到？　　 母亲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爱”，我外婆在世时叫过她的小名，除此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她的这个名字。她名如其人，把爱都无私地给了我们，心中唯独没有她自己。　　 母亲善良、勤劳。从我记事时起，母亲就是我们家每天起得最早的那一个。每天天不亮，我们兄妹几个还睡得正香，母亲就起床开始做饭了，厨房里风箱拉得“呼嗒呼嗒”响。不一会儿，一股股玉米饼的香味，飘进了我的鼻子里，我睁开了眼睛，一骨碌爬了起来，披着衣服下了炕，母亲正低着头往灶里添加了一把柴禾，柴禾在灶膛里劈里啪啦地响着，火苗子呼呼地往处窜着，母亲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这时的母亲，在我的眼里是最美的，我静静地欣赏着。“巧儿，来扶我一下。”母亲挣扎了一下身子，没能爬起来，我赶忙走过去扶起了她，“妈，你去歇会，我来烧。”母亲用手擦着脸上的汗水，点头微笑着……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忙？”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土地分给了个人，父亲在乡里上班，母亲就像一只辛勤的小蜜蜂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她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挑起了家里的重担。没有男劳力的户只承包几亩地，而母亲硬是承包了十多亩。她每天收拾完家务就一头扎进地里，累死累活地忙碌着。晚上回家做好晚饭后，还要在灯下为我们缝补衣服、做新鞋子。秋天是棉花收获的季节，也是母亲最忙碌的时候，她每天早上把饭装进竹篮挎到地里去，我们放学后直接到地里去吃点饭，帮母亲摘一会儿棉花再去上学。坚强的母亲，为了给我们更好的生活，累弯了腰，默默地无怨无悔地承受着生活的重压。　　 父亲十年前突然脑出血，出院后好长一段时间生活不能自理。为了不让我们操心，母亲独自担起了照顾父亲的责任。每天给父亲穿衣服就是一项很麻烦的事情，因为父亲左半边身子没有了知觉。父亲身材高大，母亲身型娇小，父亲摔倒了她都扶不起来。母亲硬是咬牙坚持过来，这一照顾就是十年。父母就像是彼此的左右手，谁也离不开谁。　　 今年四月，父亲因病突然离世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悲伤。母亲精神从此变得更加恍惚不安，她常常呆呆地站在门前，望着我父亲坟墓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父亲的名字……　　 母亲就这样每天备受着精神的折磨和煎熬，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原本的病情愈加严重了，最终带着遗憾和留念追随父亲去了，给我们留下了撕心裂肺的痛……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敬爱的母亲，我多想再叫一声“妈，我回来了！”我多想再次听一次您回答女儿“哎”，那亲切悦耳的声音……　　 敬爱的母亲，您虽然走了，但在我的心里，您依然还活着。您那慈祥的面容，依然在我的心头时时刻刻萦绕着……　　 敬爱的母亲，女儿祈愿您老在天堂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