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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槐花·记忆(散文)

时间:2020-09-29 00:16
     对于中国的地理环境来说,只要这个地方没有山,无论如何也总是少了些许灵气。这也就是很多人旅游时都向往深山幽谷的原因吧。然而我从记忆中曲阳县出得太行山来,一路千里向东大约是见不到山的,一马平川,开阔的看不到头的原野。所经过的人文景观总是一些古建筑,虽说起来总有很深的文化渊源,有着厚重的历史沉淀,但总是少些自然之美的意味的。然而我所在的地方既没有古建,也没有灵秀或雄壮的山,但人们消闲之余还是很喜欢野外运动的,只是虽然频临海湾,却没有湿润洁净的沙滩。陆面水系颇多,多栽有莲藕,夏日里野外散步随处会见到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观,但是皆因小池分散也难以形成规模。于是随着愈行愈盛的旅游热,一处很平凡的槐林便成了人们休闲的去处。   刺槐树是北方很常见的树种,随处可见,但是如此上万亩的规模的确很难得,可能是土地贫瘠的缘故,难以栽种阿娜扶苏的垂柳或挺拔的杨树,但刺槐却正适宜生长。说起槐林来,我便对家乡的政府颇有微词,家乡六十万亩梨树春日里胜过落雪,但多少年来一直没有政府对如此丰厚的资源有着一点点的开发。而此地号称万亩,其实不过区区数千亩的槐林,却被宣传发展成当地日里的旅游胜事,充分利用现有资源,如此决策不得不让我这个异乡人叹为观止。   槐花会我是去过的,但并无特殊的感觉,这样的林子在我的家乡并不少见,但可能是多少年来生疏了,便忘记了槐树原有的模样。偶尔徜徉在绿荫当中,看着星星点点的白花,感觉也是愉悦的。近日槐花开的时候,正好有些时间,便带母亲去游玩了一番,因为附近能叫上名来的景点也只有此处了,周边的人似乎形成了惯例,倘若没去过槐林便显的过伍了。母亲常居家乡,对刺槐自是不陌生,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总有些无味。偶尔见有人摘到槐花,便笑道说,这里的树种的太浅了,槐花根本不是花,不记得家里开花时白而大的花朵,密的看不到叶子么?母亲一番话,突地勾起我的印象,关于槐花的忘记便蓦然复苏了。   家乡的树种很多,但槐树是最靠近村庄,其实田沟里也可以看到,但总是三两棵成一片,因为树的形状,在田间很是醒目,大多树杆直而树荫浓如华盖。树下多有落刺,让人不得不慎重靠近。然而印象里最深的是村中央西侧的那一片槐林了,那是一个低洼的地带,据说是野生长成,密密成了一片,平日里林中是很幽深的,我们也很少在那里玩耍。唯独近距离接触就是槐花开放的季节了。槐林上侧有方因住宅地而堆起来的土坎,小小的我们刚好站在上面能够着贴近的树冠。每每槐花开放的时候,总是站在上面采摘,摘下一串串的白花,或放在嘴里吮吸那香甜的味道,或折一枝玩够了直接带回家。但是相比而言,家乡的槐花真是要比这里的花枝大的多,气味浓芬芳,满树的雪白,几乎是看不见叶子的。倘若非母亲提醒,我是断然失去记忆的片断了。   季节虽在变幻,但对儿时的我们来说,节气是相连的,梨花开放不久,杨柳枝便清新起来,这时就可以用新鲜而松润的树皮做笛子了。笛子以杨柳枝为最佳,榆树枝为下品。春季树木正在抽芽,树杆间水分很大,折一枝去岁初发没有生节的枝条,放在手上轻轻一拧便松动了,然后慢慢抽出树枝,手上便是一个完整的树皮的筒了,一头削齐,再将顶尖处削薄一公分左右,一枝树笛便可以吹响了。树笛的长短粗细,发音各不相同,音节不能变化,听起来很是单调,尖细,或者粗犷,各种声音有之。   有时比我大的孩子调皮的将整个小树折断做笛,长一米有余吹出来的声音轰轰做响。或者上面再钻几个眼,声音就别致的有板有眼起来,很有现在竹笛的雏形,吹起来也像模像样。有时很羡慕,但终究也没试着完成那样一种作品。总之,这样简陋而不成形且难听的笛声是那年月最活泼的声响,吹着快乐的童年,一直会吹到春暮。笛声未残,榆钱儿便开了,一簇簇的的由绿变黄。榆钱叫钱,大约也是因为形状,起初我是不大明白的,因钱是方而正的形状,榆钱无论如何也难以同钱扯上类似。后来明白,此钱是指旧时的铜钱,那样的钱在乡间是很多见的,也叫字钱。光绪通宝,康熙通宝等最是常见。   榆钱儿没有玩的乐趣,但可以用来吃,生熟皆可,生吃随手一剥,扔在嘴里就是淡淡的甜味,满口生津。但是吃的时候也要小心,因为榆树上有一种叫做臭娘子的虫子,幼虫会在上面生长,如若不小心吃到嘴里,那滋味怕是终身的阴影了。虽说南方有将臭娘子用盐水浸过油炸做为上等食材的,但北方人对此总是敬而远之,可见北方吃食之保守。只是我在家乡时,所谓的味美的田螺,高蛋白的金蝉,营养非富的蚕蛹,以及满田园的绿色的蚂蚱,是都没吃过的。后来知道并亲眼所见有人吃这些东西还是禁不住大吃一惊的,心理上接受不了,但是极端没有胃口的。   榆钱儿我知道可以熟着做面食吃,后来也学过课文《榆钱饭》,但终是没尝过。很少有人去拿榆钱做饭,正是蒸蒸日上的年代,榆钱岂可以用来当饭?尝鲜不可以,怀旧忆苦也是会被人笑话的。乐天有云;榆荚无才思,漫天做雪飞。待到榆钱老去,绿的榆叶便开始抽芽了。姐姐圆,妹妹方,姐姐春三落,妹妹秋后跟。乡间朴实的迷语便是说的榆树,记得有一年过六一的时候因为这个迷语无人猜出,我还得过奖品。待到绿而椭圆榆叶初长成时便到了槐花开放的季节了。   和大多树木一样,槐花也是先出芽后开花,不同的是槐花可以食用,同榆钱有区别的是,槐花开时家家户户可以正大光明的采摘食用,但是一般情况下,孩子们折的树枝带回去的便够吃个新鲜了,无需刻意去上树摘取。槐花宜熟食,家乡人是用来拌面粉土豆用来蒸食,而此地大多数人是用来烙饼吃,据说是有槐花的清香味杂在其间,但我真的忘却那种味道了。但是那片槐林中真的有一人合抱的粗树,不知存在多少年了,彼时依然勃勃生机。现在人们注重养生,槐花的天然无机便受到追捧了,更不用提药用价值了。还好因为树贱而花多,终究还是可以留赏一些的。   槐林后面是一个很和蔼可亲的老太太的家,家里遍植桑树,我们经常可以去摘桑叶喂蚕,或者吃桑葚。总是受欢迎的。在乡下,桑葚是很不起眼的果子,每每春未,落的满地都是,最终慢慢风干烂掉。我们可以在任何一棵树上任意的吃,可以挑淡红未紫的吃,果食略硬,但是酸中带甜,相比成熟后软的紫色的果实,是有不同的味道的。有一种叫红琴的鸟儿是很喜吃桑葚的,我们捉到幼鸟时,大鸟总会找来在笼子外面喂食,于是我们也会摘一些桑葚来喂幼鸟,但是总是养不活。   大人们说那是因为大鸟知道自己的孩子失去了自由,不愿意屈居,故意来毒死幼鸟的,然而不管事实如何,就这种母爱总是感觉有些悲壮凄美。   记忆中如雪开放的槐林,现在也早已夷为平地,上面起了高大而气派的住宅,老太太的桑园也不复存在。但是无论怎么岁月流转,痕迹是抹不去的。只是提及起来有些伤感。正如很多明明存在的东西,你依然以为存在,但仔细想看个究竟时,却发现早已不见踪迹。有时真的会想起,做梦都是那一片的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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