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95】我的一九九五（散文）

　　　　 现在想起来九五年，不免心里有些惶恐。扳起指头算算，好家伙，九五年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二十五年了。这过去了的二十五年，我倒底都干了些什么呢？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从我出生到一九九五年，正好过去了四十年。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这是无法在坐标上准确画出位置来的。往前看，好像四十年还离我很远，可真的走过去，再返回头，猛地觉得好可怕，心里嘀咕，怎么过的这么快？　　 在我十岁时，如果有人问我，再过三十年我将是什么样？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不知道三十年之后我究竟在什么位置，或者是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过了三十岁时再问我，我只能在心里暗暗地说，这过去了的三十年，自己过的很傻。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在春秋孔子《论语?为政篇》里，老夫子就是这么总结自己的。但我不是圣人，即便是到了不惑之年，还是要被一些新东西所迷惑。于是，我得出个结论，人的欲望是无法满足的。或许，正是因为欲望无法满足，所以人类才会进步？这也说不准。　　 九五年的春节，在我的记忆里通过我的回忆，逐渐地清晰起来了。那是刚过了春节，有一天，我的汉字传呼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好友给我发的一条信息，告诉我说，有事找我，让我到某个地方等着。　　 那个时候，汉字传呼机正在时兴，带着这玩意的人，别人都觉得这个老几好牛皮，有点像后来人们说的，成功人士之类。那时，“成功人士”这个词还没有出现，出现最多的是这家伙是个暴发户。暴发户我不能说我是，因为那个时候我的这东西都是单位配备的。那个时候我也就是现在的说词：穷屌丝一枚。不过别人不知道，光看我腰际间别着那么个东西，多少也有些羡慕。　　 传呼机通知我了，那就去吧。我这样的人，也不会有人给我摆下鸿门宴，即使是鸿门宴，我也无所谓，先去了，喝了酒再说。朋友约我的地址是在个茶馆。这种地方我是从没进过。门脸装修的不错，如果现在看，那种装修风格，整个就是个下里巴人，灰头土脸的。毕竟是在小城市，比葫芦画瓢也仅仅是学别人点皮毛。为了表示我是见过世面的主，去之前，穿了身西服，还扎了条领带，是带花格子的那种。就差一顶礼帽了。如果放在解放前，一定让人认为是到某个地方接头的间谍。回头我想起来，自己都觉得脸很红。　　 朋友已经在包厢里等着我了。　　 一个女生在门口迎接，一只手背在后面，另一只手做出个请的姿势。顿时让我觉得自己目前高人一等了。不过进去之后我就犯了傻，找不到门。还是服务生给我开的门。两个朋友正坐在地上喝茶。　　 朋友见我进来，赶忙起身，握手寒暄。那时候，我甚至有些害怕这家伙会不会学着外国人那样，给我来个拥抱？再在脸上贴一下？不过没有，兴许我这个朋友在南方没学会。　　 他对我说，请坐吧。　　 我四下看看，没有椅子可以供我坐的。只好问，这？　　 我朋友说，这是日本国的榻榻米。很时兴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外国风格。　　 他说“很时兴的”这四个字时，显然带了点港腔。我对他说，既然是在日本国风格的榻榻米饮酒，你应该对我说，呦西，呦西才对嘛。　　 大笑，坐下，开始品茶。　　 我盘着腿，慢慢地有点要抽筋，只好对他们笑笑地说，让我伸直了腿吧。朋友说，咱们都是自己人，你随便，你就是穿裤衩都没事。　　 我说，别说，我还真热了。说完，我解开了西服扣子。朋友对我打趣地说，你赶紧把你脖子上那根上吊绳摘下吧，土死了。在我们南方谁还挂个这玩意。　　 我也打趣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南方人了？你可是典型的土著人。　　 我又说，你们两个从南边回来，今天找我什么事？说吧。　　 这时候，我BB机响了，我朋友说，你现在还在用这破玩意？赶紧丢掉吧，带着个这东西，丢人。　　 说完，他们从皮包里拿出个摩托诺拉翻盖手机放在我面前说，怎么样？这玩意新潮吧。那边的人连大哥大都不用了。　　 我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在茶桌上指着他们说，暴发户。　　 其中一个朋友说，我们算什么？不过百十万而已。　　 听了这话，我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我对他们说，我真想到外面去看看。　　 朋友问我，你到外面看什么？　　 我说看看太阳是不是被你们给吃掉了。　　 朋友笑着指着我说，骂我们。　　 说完，朋友从包里又拿出一部手机放在我面前说，这是给你的。　　 我有些蒙圈，说你这不是开玩笑吧。我怎么有钱买这玩意。　　 朋友说，我什么时候让你买了？我这是送给你。谁让我们是多年好友呢？哥几个发了，也总要让朋友沾点光吧。手机给了你，话费你自己可得交。　　 我说小意思。　　 从那以后，我在一个月之内都带着个手机，见了其他朋友，给人家一个号码，说，以后有事别传呼我了，打手机。　　 一个月之后，我不用了，在一个月间，我足足打了好几百。让我心疼得都快吐血了。心里直骂，这两个家伙，这不是在坑我吗？再这样打，过两天我就该断肚了。过了一段时间，朋友从南方给我发信息，问我怎么电话停机了。我在座机里告诉他们，老子因为一个手机话费，都快到当铺去当裤子了。　　 座机里传来一阵笑声。　　 （编者注：百度检索为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