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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我的两位刘老师(散文)

时间:2020-10-29 00:24
  在我的求学生涯里,遇到两个刘老师,他们都深深地影响了我。今天,做了近三十年语文老师的我,突然想起了他们,自感无以回报,只能提笔,借助瘦弱的文字勾勒印象中他们的轮廓,借此将他们的音容铭记,将他们的笑貌收藏。   ——题记      一   初中时,我们学校有一批业务骨干,他们只带初三,美其名曰“把关老师”。在初一初二丫头小子的认知里,他们个个都是传奇,只因他们人人手下都有绝活:数学任老师不用圆规,随手往黑板一比划,一个圆溜溜的圆就乖乖地呈现在学生眼前,“圆规任”的称呼由此传开;物理王老师修理收音机功夫了得,大小故障到他手里都踪影全无,学生送他爱称“物理王”;化学强老师更是厉害,上课从不带书,每讲一个知识点,只让学生将书翻倒第几页,上完课不翻书也能准确地告诉学生作业在第几页第几行,他超强的记忆力会让我们目瞪口呆,学生们都佩服他,送他外号“化学强”……带着这些听来的神奇传说,我们走进了初三。   进入初三之后,见证了传说的神奇,我又发现了一个老师――儒雅博学的刘老师。和那些怀揣着绝活的理科老师不一样,传统国学滋养下的刘老师是慈祥的,是宽厚的,是懂教育真谛的。   刘老师,马家镇堡子村人,当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教我们语文。据说,大学毕业之后,他分在城里工作,文革期间回到本地。也许是年龄的缘故,也许是修养的原因,刘老师待学生非常和气。藏在大镜片背后的那双眼睛整天笑眯眯的,目光柔柔的,感觉善意无穷。他说话声音柔和,带着磁性,听起来很舒服,很有亲和力,他简直就是电影里的白胡子老爷爷。他总是轻声柔气地告诉我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不大声呵斥,没有居高临下,没有盛气凌人。奇怪,就是这平易近人、亲切随和,反倒降伏了一群处于叛逆期的淘气鬼。大家都喜欢他,从不跟他对着干,都愿意乖乖地听他的课,背他指定的课文,完成他布置的作业。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柔能克刚吧,他的绕指柔成功地熔化了我们这些需要百炼的钢。   最初,和大家一样,只是像喜欢自家爷爷般喜欢他,一次作文之后,对他的喜欢上了一个层次。那次,刘老师让写篇《寒假见闻》。这是个很老套的题目,构思时我犯难了,一个假期都在家里呆着,怎么写见闻呢?写一些身边的事例吧,都老掉牙了,没什么新意。突然有了想法:何不写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农村的新形势新变化呢?这个容易写,每天置身于其中,耳闻目睹,有亲身体会。可是,怎么表达才会有新意呢?斟酌再三,选择通过去外公家路上的见闻来表现,外公家在临县,来回路上的景象都是很熟悉的。而且,写路上的见闻,既可以串起许多事情,丰富内容,在形式上又可以与其他同学不同。很快地,我就顺利完成了作文,第一次体会到了写作的快乐。   没想到,在评讲作文时,刘老师在全班同学面前表扬了我的作文,并当作范文念给大家听。最使我高兴的是,评语中指出这篇小文有鲁迅小说《故乡》的味道。鲁迅可是我们那个时代学生心中的男神啊,我的作文里有《故乡》的味道,这么高的评价带给我的力量无法用语言描述。也许,作文本身并没有那么好,这只是一个宽厚的老师对我善意的鼓励。可是,对于一个初三学生来说,的确是莫大的幸福啊!那一阵,放学路上,感觉路边的树叶好像都在朝我微笑,朝我招手,为我祝贺,心里美滋滋的,别提多高兴啦!从此,挤牙膏一样写作文的我对作文不再胆怯了,甚至还稀里糊涂地喜欢上了精灵般的文字。现在想起来,我能喜欢写作,真要感谢刘老师当年那次作文讲评。   有时,老师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句随口而出的话语都会对学生产生巨大影响。或许,内心深处,每个人都有一种被认可的渴望。老师略带赞扬的眼神或话语,就像冬日的暖阳会让学生心生温暖、产生希望、产生动力。   我做老师后,也常常鼓励学生,尤其是对语文基础相对较弱的。唯愿他们能够理解老师的良苦用心,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潜能,成为一个爱读书爱写作的孩子。   可惜的是,我的刘老师已经听不见这些了,他早已作古,去了天堂,愿天堂里的他幸福无忧!      二   初中毕业,顺应国家需要,就读于人才速成基地――陕西乾县师范学校,成了一个师范生。很低的起点让我的人生道路上多了许多门槛,幸运的是在这里也遇到一批高手老师。他们中的多数是被文革荒废的一代,在青春的尾巴上进了大学,来之不易的教学机会使他们的教学多了一种生命的旷味;也有一些是文革后的大学生,幸运的天之骄子,风华正茂的他们带给学生的是一种青春的活力。教我们语文的老师,就属于后一种。   语文老师也姓刘,他给我们代课时,刚从陕师大毕业,身上的学生气还没脱。无论衣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像一个大男孩,看着还有点腼腆。当时,他算不上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但他学识渊博、表达能力强,是一个很好的语文老师。   记得第一节上课铃响之后,一个年轻老师缓步走上讲台,他面容白皙、身材颀长、眼睛高度近视。他站在讲台上,把全班学生扫视一遍,之后,离开讲桌,走到讲台边上,向着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鞠完躬,开始自我介绍。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衣着朴素,干净利落;镜片厚重,斯文儒雅;谈吐自如,渊博潇洒。   介绍完自己,他就开始上课。那节课,他讲的是郭沫若的散文《石榴》。郭沫若及其代表作品简介完了,他用很标准的普通话范读课文,当时,我们听得如醉如痴。八十年代初,老师讲课大多是方言,他的标准普通话对我们来说无疑如听仙乐,怎不陶醉?   刘老师平时在课堂上喜欢向我们介绍一些作家作品,从他的介绍里,我第一次知道了托尔斯泰、巴尔扎克、雨果、司汤达、泰戈尔等闻名世界的作家;第一次知道了《安娜·卡列尼娜》、《复活》、《高老头》、《悲惨世界》、《红与黑》、《吉檀迦利》等世界文学名著;第一次知道了多情的安娜、不幸的马斯洛娃、可怜而又可恶的高老头、怀揣梦想而又误入歧途的拉斯提捏、美丽善良的艾斯梅拉达、丑陋的敲钟人卡西莫多、充满野心的于连等世界文学画廊里的代表人物。同时,他给我们推荐了大量书籍,让我们课余时间阅读,他还经常毫不吝惜地把自己的藏书借给我们。我从他那借阅过《史记》《罗丹传》(作者名字记不清了)、《傅雷家书》、《燕山夜话》等作品。这些作品弥补了课堂知识的不足,带着我们一步步走进文林、走进书海,带着我们一步步走进古代、走出国门,让我们一步步地爱上了阅读、爱上了写作。   毕业之后,杂事缠身,和刘老师联系很少,只知道他也离开乾师到了实验中学,后来又去了西安中学。前年,带学生参加夏令营活动时碰到他现在的一个同事,了解了他的近况。去年,学校组织去西安中学听课,我有幸前往,休息期间,拜访了刘老师。几十年不见,他的变化很大,身体轮廓几乎增加了一倍,长期的高强度工作使他看上去很苍老。唯一没变的是厚厚的镜片后的那双细长的眼睛,依然那么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   见过面之后,我不由感叹:岁月是可怕的,再优秀的个体生命也难以抵挡住岁月这把雕刻刀。不过,话又说回来,时光只能改变容颜体貌,学问修养是永存于心的,会幻化成一种气息,氤氲在周围,谁也带不走的。刘老师身上的斯文儒雅还在,和以前相比,更多了一种岁月的痕迹。   ......   我的两个刘老师,对别人来说,他们只是两位普通老师;可于我而言,他们是我人生道路上的灯塔。他们用心血和智慧为我铺就了一条坦途,是我今生今世的贵人,我会永远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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